院子裡，李樂蹲在一個儘是茶水的大木盆邊上，手裡拿著細刷，挨個洗濯著蛐蛐罐。

“雜項，您是裡手。”

再扭頭時，王老頭早已不見蹤跡。

“我這裡還是南盆居多，姑蘇陸慕鎮的餘窯、禦窯和廟前窯三處產地為上。南盆還分陰盆陽盆。”

“那這個水盂兒就是喝水用的了？”

喘口氣，李樂一哈腰，把一個個蛐蛐罐捧了出來。

正說著，袁老太太插話道，“士鄉，給孩子說這些做甚麼，都是些玩兒的東西。”

“好好收著吧，應當是朝晨期的東西，是個好東西，按佛家的話說，顛末曆代加持，能趨吉避凶。”

“實話實說。”

“蛐蛐兒是北方叫法，南邊慣稱促織，趨織。這個蛐蛐罐，說法上分南盆北罐。”

“洗去積灰汙漬以後，在陽光下停止下暴曬。等曬到瞥見盆底發白了，再把盆放在陰涼通風的處所。等玄月十月玩蟲的時候用。”

“王教員，這澄泥盆可少見。”

玳瑁的探筒，老鼠鬍子做得探子，給蛐蛐稱重，金絲楠做的戥子，瑪瑙做成的食板。

“噸噸噸”，一口乾完，這才舒坦多了。

“老爺子，這是我在來長安路上，一個巴爾德寺的喇嘛送我的。我姥爺說他不懂，你能給瞧瞧？”

“陰盆色彩發黑，合適養新蟲；陽盆色彩發白，養已經伏盆的老蟲。形狀繁複，斑紋多，做工精美。遠看型好，近看泥好，細看圖好，翻開款好，內窺底好，敲之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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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叫天落差，輕易透光，吸引蟲爬盆跳盆。有的蟲會跳上去倒掛在這孔眼處，開盆拎扣，輕易碰傷蟲，並且是在肚皮上，不易發覺，上場一鬥就敗了。”

零零總總十幾樣，小玩意兒，但是透著做工的精彩和富麗。

這是多信得過本身。

曾昭儀搖點頭，“教員他就是阿誰脾氣。可這麼多年，您不越玩越精力？”

“差未幾吧，這些年彙集了幾樣，有造辦處的，也有官方的。”

“北罐稍顯粗糙，壁厚，形狀單一，斑紋少。但是因為壁厚，養蟲隔音好，適應北方氣候，日夜溫差，濕度顛簸......”

“這有甚麼。小子，古物這東西，彆想的那麼金貴。普通拿放，壞不了。”

“對。也叫水槽。”

念珠在王老頭手裡翻來覆去轉了幾圈，又戴上花鏡瞅了。

“二是交配用。公母蟲放進罐兒裡，過一會翻開，瞥見母的在內裡，就是不成，如果在鈴房內，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