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扇“噯”了一聲，乖乖兒地接過來打披髮辮，抬高了聲音和他道：“三少爺想打死我呢，鷹子你得幫我躲過這一遭。”

“把頭髮梳好。”鷹子從自個兒懷裡取出一把極新的犀角梳來遞給羅扇。

眼看著兩人都已筋疲力儘，就聽得門板又被人敲響，白三少爺氣喘籲籲地又吼了個“滾”字，卻聽外頭人沉聲道了句：“是我。”

“放心。”鷹子隻說了兩個字，羅扇莫名地就安下心來，手腳敏捷地重新攏好頭髮，摘去梳子上的髮絲，重新遞還給鷹子，另有表情笑出來：“你一個大男人，咋還每天在身上帶著梳子？”

羅扇笑了笑，眼裡滑過一絲苦澀：下次？隻怕也冇有下次了。

衛老爺倒是信了外孫的話，直愁得滿屋亂轉：“這可如何是好？家裡鋪子酒樓冇錢進貨，這還如何做買賣？今兒我如果再拿不出銀子來，明兒怕是就要打烊停業了！這停一天的業就是千把兩的虧損啊瓊玉！你娘在家裡都急出病來了，再擔擱下去怕是身子受不了的，她那身子骨你還不清楚麼？這是要讓我家破人亡啊……”邊說邊老淚盈眶，衛氏便哭得愈發止不住。

白三少爺眯起眼睛——羅扇曉得他惱了,白二少爺惱起來也是這個模樣,“我若不可你這便利,你又待如何？”白三少爺冰冷的聲音也似白二少爺,手裡的茶杯蓋子重重合上。

鷹子再次將門關上，哈腰拾起地上白三少爺落下的那隻鞋，徑直去了次間，見白三少爺惱意未消地坐在榻上，頭髮已經用手指攏過了，隻是因冇有梳子冇法兒綰成髮髻，隻好披垂著，外衫也敞開了，腰帶不知去了那邊。

見羅扇仍不吱聲，白三少爺愈發添了惱，向著羅扇身後那小廝道：“橙光，去取家法來！本日我便代大哥清理清理流派！”

鷹子隻掃了一眼屋內，見桌椅七扭八歪，地上散落著幾綹不知是誰的髮絲，另另有白三少爺一隻鞋——躲得太急，鞋子也冇顧上穿。再看羅扇，神采慘白裡透著狠惡活動……過後的紅暈，滿眼的血絲，眼瞼下透著就寢不敷的青玄色，頭髮亂成了乍毛雞，衣衫也不甚整齊，懷裡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甚麼。

“好好好！你有理！你總有理！”衛老爺氣得一頓足一甩袖，“你借不出銀子來，我去找親家公借！親家公不肯借，我就找半子借！半子再不肯借，我找曇兒借！我看你有冇有臉麵任著本身老爹去丟這小我！”

——當然會想你白三少爺又冇打過我羅小扇了！羅扇如是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