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爺被他震得耳朵生疼，往中間偏了偏頭，哄道：“胡說八道，我不疼你還能疼誰？！但是你若不聽話，還像方纔那般混鬨，我就是再疼你也得遵守家規獎懲於你，可聽得了？從速誠懇著，不得再亂……”

白老太太顫抖了半天，隻擠出了一句話來：“你……你當然是我的親孫子……你……”

說著彎□撿起地上一片碎瓷，作勢便要往頸子上劃，慌得一世人齊齊驚叫著撲上來禁止，白老太太哭叫著道：“停止！你要甚麼，我全都承諾你！給我停止！”

白大老爺臉上浮起淡淡自嘲：“若扶一扶就能讓娘不再苛責於我，十幾年前我就扶了，何必比及現在？如是好歹是小雲的親孃，人已過世，何必再汙她名聲……我雖不孝，到底這麼多年來一向都在極力保護著這個家，何如……老天容得我，家卻容不得我，與其如此，我又何必再對峙，擺佈都是錯，不若隨性一回，一錯到底。”

“你既是我祖父，為何不疼我寵我？！”白大少爺聲音更高地吼著。

“何管事說……”白老太太氣急攻心，說話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混鬨……”白老太太氣得捶胸，“如果他們騙你哄你……”

“我這頭已經低到了泥裡，不能更低一分了，”白大老爺唇角噙著哂笑，眼裡卻漸漸湧起冷意，“我自問無愧於這個家，對爹孃也已極力孝敬，若還換不來娘對我的一絲寬大，換不來對如是的一聲尊敬，這個家於我來講另有何持續保護的意義？還值得我持續愚孝麼？”

白老太太趕緊叫人把白大少爺攔下，一時也急得垂下淚來：“冤孽啊……我這孫兒是要活活逼死我啊……”

“你院子裡的主子也是府裡的主子，天然要服從府裡同一批示！”白老太太垂垂緩過氣來，規複了幾分峻厲。

“大哥……”白二老爺蹙起眉尖，“逝者已矣，你又何必把這輩子都搭在這上麵？為了已不在這世上的人同爹孃鬨得水火不容又是何必？當低頭時便低低頭，哄得娘歡暢，天然不會太難堪你……”

廳中眾下人真有幾個低著頭忍俊不由的：大少爺公然是瘋得短長，砸了全部前廳、打了大太太、逼哭了老太太，最後完整無損地鼓掌走人，還討到了老太太親口承諾不動綠院的話，恰好誰也冇法兒見怪他，就算事情傳到了外頭也不會有人說他半個不是――誰教他是個瘋子呢！本日的大贏家非他莫屬，高歡暢興地迴轉綠院，丟下滿廳狼籍，讓那故意人算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