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歸正我們都是大司馬這邊的人,這母範天下的後位當然得是墨大蜜斯坐得!”
心中暢快散去,她麵上的褶皺緊蹙了些。煜煊雖不明真相尊她為生母,終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與她無血脈相連。這很多年來,她顧念著與先帝魏天佑的情分才壓著阮重的野心想要保魏家江山永存。可年事悠長,繁華逝去,她與先帝那停頓的情分也在逐年傾塌。
待下報酬他奉上茶盅後,他方緩緩道:“我墨家的女兒是不會為後的!若說這後位,大司空宇文相拓之女宇文婠才貌雙全·······”
“你說皇上今兒是如何了?即位十五年,皇上可從未對大司馬如此大聲講過話!”
阮重聽聞阮太後傳回府上的動靜,顧不得夕照昏沉,馬上進了宮中。他灰緞袖袍在宮道上來回甩著,拂過一乾向他膜拜施禮的宮人項首,麵上的憂色在紅霞的映托下更加紅通。
“蘅蕪,你豆蔻韶華便伴朕擺佈。端莊賢淑,明禮知義,洞悉朝堂之風向令朕自愧不如,朕未曾一次歎過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現在倒是不知天命存留幾時。你與李昭儀非論那個誕下太子,朕特許你垂簾聽政之權,若天不佑朕,朕赦你凰易鳳之罪!王兄子孫如有聰瑞之輩,定要保大魏國萬世昌安!”
月清星稀,街道冷寂,將軍府廳堂卻人聲鼎沸,朝中墨黨一族及賦閒京中的武將多至十幾人皆聚在墨凡府上。
手握皇權十五年,阮太後常常在心中權欲按捺不住時便會取這封信來看。至高皇權那個不想要,唯有那女兒身難懂言的煜煊想擺脫這怪物天子的身份。
燭台下,阮太後微蹋的身影影擋去春日寒光,影怯燈孤,她失神的念著“蘅蕪”。她閨名本不是蘅蕪,隻因從小自知姿色平平、冇法以色動聽,便傾慕研讀詩書禮節,服膺賢人之言以端方本身言行,成了聞名帝都的才女。其父阮愚隱見她女子身卻心明朝政國事,在她嫁於兆洛王魏天佑那一日為她改名為蘅蕪,魏天佑也隻在結婚初喚過她“蘅蕪”。自從她做了王妃,又成了皇後,現在又尊為太後,這蘅蕪二字便再未有人喚過她。
“阮大司徒現在的野心是益發外露了,這立後的事,怕又要在朝堂引發一場腥風血雨之爭!”
長命宮中的荷花玉蘭尚未盛開,隻要綠瑩瑩的葉子在春日裡透著活力。阮太後心中暢快,心中感覺無花無果的初春也是極美的。阮太後所憩的鳳榻鄰近窗欞,水精簾層疊濾光,案幾上顯出道道雲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