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因煜煊脖頸處的傷疤出了很多紅疹,蕭渃不忍再為她貼假皮郛,便隻塗了些藥。李奶孃為煜煊拿來了一件帶衣領的內襯長袍,剛好諱飾住了常日裡貼假皮郛處。
她看著趙信河皮笑肉不笑的麵龐,忙笑道:“奴婢曉得公公如此做,是擔著罪惡,綰夫人亦是不會虧了公公的。”
阮淩錫心知阮太後所指心傷的人是煜煊,長彎的睫毛顫栗了一下,宇文綰不想阮淩錫牽涉出去,在他身後暖色道:“本宮的事不勞阮二公子操心!”
固然趙信河不是甚麼好東西,但他的話亦在理,阮淩錫停下腳步,遠遠的望著宇文綰弄臟衣袍,弄濕白潔的手臂。
跟在阮太後前麵的金氏歎著,“皇城中甚麼都是最好的,連這荼蘼花都開的比內裡早了些光陰。”若不是輾兒殘了身子,來日的太後之位,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她一腔仇恨,集於腳下,所經之處,葉殘花落。
她拂袖拜彆,隨行的宮人不敢有一絲怠慢的緊隨上去。羅姬曉得阮淩錫定是不肯寒舍宇文綰單獨拜彆的,她悄無聲氣的拉了拉阮淩錫的袖袍,表示他不成打動行事。繼而掂起裙襬,尾隨金氏母女身後拜彆。
阮太後回身,兩側宮人刹時便擺佈讓開了門路。她眉眼緊蹙,疊在一處的兩隻手緊緊相握,一步步朝宇文綰走去。
阮靈鳶看著那些藏匿於荼蘼花叢中的蘅蕪草,嘟嘴道:“荼蘼花是美極了,可為何要在宮中種蘅蕪草?白白讓人眼中生出醜惡來。”
儘是驚駭的告饒聲垂垂遠去,阮太後腳步漸漸前挪著,身後傳來阮靈鳶輕視的諷刺聲,“你定曉得蘅蕪是太後的名諱,方如此討賞的!”
阮靈鳶雙手遮攔住嘴巴,倉猝跪下請罪道:“姑媽恕罪,鳶兒不曉得!姑媽恕罪啊!”
他扶著柵欄站起來,阮淩錫高大的身影逼近他,他當即踉蹌著退到了石階下,扶穩了項上的寺人帽子,衝著宇文綰忿忿陰柔道:“本日這水,綰夫人是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若入了,或許本日珍珠的事,太後內心一痛快就了了。如果綰夫人如此不懂宮中端方,連連衝犯太後;宇文大司空現在在朝堂上亦是不甚快意,難不成綰夫人要宇文大司空憂心朝堂以外,還為綰夫人憂心麼!”
“太後饒命啊!”
宇文綰眸中掠過金氏母女對勁的模樣,似過眼煙雲消逝去。她回身,朝涼亭走去,涼亭下的水清澈見底,水底的大石塊上青苔密佈,粘著兩顆珍珠。她挽起袖袍,跪伏在柵欄邊,伸手去撈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