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已除了服，不再穿斬衰，隻穿戴一身平常素服，頭上綴著幾樣簡樸的銀飾，神采間略有幾分疲態，聽完點頭道：“本來如此，也是難為你們了……”

蘇姑姑又唯唯稱是。這回連宋嬤嬤都跟著點頭了。

待她出了門，皇後就像個捧著功課給教員看的小門生，欠著身含笑朝綺雯問道：“這一回可好些了？”

好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會心有怨念，也偶爾需求宣泄，但畢竟要比賦性卑劣的人好相處很多。她有信心能與皇後相處得好，有信心讓皇後實實在在對她再冇一點痛恨。

“也彆這麼說，”綺雯道，“您身份在這兒擺著呢，隻要稍稍端著點架子，那些人也不敢小瞧了您。您還是太善性了，天下那麼多的人，自擅自利之徒頗多，哪至於大家都值得您美意相待呢？”

實在對於皇後，綺雯一向冇有思疑過李嬤嬤的判定，她信賴皇後是個好人。

天子卻不覺得然，那些人都是毒瘤，留著絕對比消滅的風險更大。等仗真打起來，此中再出幾個拆台乃至賣國的，難道更是防不堪防？

那冇乾係，結黨營私、禍亂朝綱、謀逆犯上等等罪名，全都由喬安國來背，統統的“潭黨”都被判為“閹黨”，一個不留，一網打儘。

綺雯猛地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渾身都糊了一層盜汗，冷得她忍不住顫栗。

眼下的局勢，確切不適合對潭王下殺手，但她內心很明白，天子不去殺潭王，毫不但僅是因為局勢所迫，而是貳心底裡本來就不想。

“爺說了，讓姐姐放寬解，統統有他頂著。等爺稍不足暇，便會過來看望姐姐。”事情產生後，錢元禾緊接著就受命把動靜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綺雯曉得。

綺雯說得誠心萬分：“我幫您出主張，就是為了讓她們服您，如果適得其反了，那……我還不如不插手呢。”

蘇姑姑一樣擁戴稱是。皇後也點頭道：“有理。”

低階嬪妃生了龍種交給高階嬪妃扶養是宮中常例，如果綺雯生養之時已被封了妃，依禮是能夠本身扶養孩子的，但像皇後如許有望等來天子寵幸的皇後，遵循疇前有些天子的做法，都會給個皇子皇女做個伴，算作一種安撫。

大要看來，現在的皇後也就還剩這點希冀了，可如果天子還要例外讓綺雯耐久居住坤裕宮伴隨皇後，皇後就無可希冀能獨立扶養她的孩子，宋嬤嬤這說法也不是空穴來風。

皇後轉頭打斷她道：“彆民氣裡甚麼樣，你都看得清？嬤嬤對我好我曉得，可綺雯不是那些細姨下人。今上送了她來，就是讓她陪我，也是讓我陪她，現在如許不是挺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