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仍癡癡望著他：“明天菁晨曾說見到少主一笑是多麼可貴的事，想來我才與你瞭解這短短光陰，便已見過你笑了三次，我豈不是比他們榮幸的多了？”

紫曈見到他二人這模樣，倒像是她身後呈現了甚麼極嚇人、極出人料想的氣象，忙回身看去，卻隻見到——秦皓白身穿一襲淡青色衣衫，徐行走來她跟前。

雨紛揚淺笑道：“先生明知故問了。”

人群俄然不知為何聳動鼓譟起來，紫曈隻模糊聞聲他說了“你插手善清宮”幾個字，問道：“你說甚麼？”

紫曈也曾對詩詞歌賦淺嘗輒止，曉得這藝人所唱的一段《夜行船》既是教人及時行樂，更是對名標青史、功業不朽、繁華悠長的諷刺與慨歎。意在說秦宮漢闕化為衰草，成了放牧牛羊的田野，昔日繁華已成過眼雲煙，隻落得漁夫樵子幾句閒話。即使是留下幾座荒墳斷碑，也因年代長遠而筆跡難辨，再不能作為甚麼青史留名的憑據。

四周的人更覺別緻好笑，那藝人得了銀子還要她賠碗，已是件別緻事，而這女人竟然並不起火，反而惶恐賠罪，與這藝人倒恰好是一對癡人。

“鄙人若不是看出先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也不會有此一問。”雨紛揚說得胸有成竹，能引得他感了興趣、來主動相詢的人，這世上確切並冇幾個。

雨紛揚淡淡點了一下頭，似笑非笑地多打量了她一會兒，目中有幾分獵奇，也有幾分賞識。紫曈卻敏感地想到，他必然是發覺，本身這身打扮與風吟吟有些類似。時隔一月，她已不是偷看他雨後飛花的阿誰天真少女，再次被他這麼打量，內心再冇了甚麼竊喜慌亂。紫曈冷酷地側了身，隻盼著他們快些拜彆，彆來打攪本身等人。

“有何不好麼？”紫曈看他一眼，連眼高於頂的雨公子都對她閃現了讚美之意，莫非欠都雅？

紫曈見到朱菁晨的神情便認識到蹊蹺：“莫非……你竟認得這位先生？”

紫曈本不想與他會晤，即便內心對他早冇了憤懣，畢竟有過阿誰“過結”，仍有難堪。冇想到這一胡思亂想，倒健忘了退避。此時隻好向他淺淺施了一禮道：“雨公子好。”

總算捱過了這一夜，又渾渾噩噩地過了大半日，這纔將那身紅衣穿起，對著銅鏡，經心為本身梳好髮髻，將那支珠釵插好，又取出這幾日閒逛時買來的幾樣胭脂水粉，細細刻畫了一番。她平生頭一次成心打扮，看著鏡中如花容顏，才發覺本來本身略略打扮，也能有如許的動聽色彩，公然與平素的平淡模樣比起來，都雅了實在太多。隻可惜，這妝容雖是為他而扮，卻冇機遇令他見到，即便他真的見了，又安知他是會讚歎她的斑斕，還是視而不見，乃至嗤笑她的決計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