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再也看不下去,踅身下了台基,大步走進夾道。
他們兄弟之間多年都未有過普通的閒談,這一年來更是乾係奧妙又嚴峻,老是潭王冇話找話而他愛答不睬的狀況,天子聽後就底子冇走心,又趕上通報母後的宮人出來相請,他就冇多理睬源瑢,直接步入正殿。
平常的人隔著間隔看齊頭整臉,真湊在眼跟前就細紋斑點儘顯,幾近不堪入目,潭王卻不是,人都快闖到眼睛焦距以內了,還是如玉如琢,無可抉剔,那撩弄民氣的眼風更是媚入骨髓。
她是鐘情於我的,是親口選了為我進宮來的,不會那麼輕易倒向源瑢,說不定此事有著曲解——心底有著一個聲音辯白,倒是極度微小。
“彆當我看不出,”見她滿麵驚奇,顫著嘴唇說不出話,他微露幾分對勁,“你選他而不選我,就是看出他對你上了心。你這心氣兒可實在夠高,鬼主張都打到了天下一等一的人物頭上,當真不容小覷。”
北麵慈清宮正殿的台基很高,此時正有人邁出了正殿的門,立足於月台之上。那與這裡的間隔正在體係所能偵測的十米以內。
潭王唇角勾起:“那日琢錦的話你定是聞聲了的,你真當我體貼你,隻為不肯伏輸?”
他是外人眼裡的暴君,彷彿隨時蘊著滿腔的肝火,動不動就要雷霆大怒。實則熟諳他的人才曉得,他底子是個極能內斂禁止的人,多年以來都未曾有過至心起火、為情感擺佈的時候。
落日之光斜斜灑下,被樹叢花木擋去大半,恰好照在他頭上的紫金髮冠上,靈光躍動。中間一人高的檀木花架頂上擺著一大盆紅菊,修剪成傾斜如瀑的形貌,瀉下大片璨紅,悄悄浮動暗香。如此的良辰美景,綺雯的表情倒是不解風情,恨不得立時扭頭逃竄。
“王爺自不會那無聊之人,是奴婢自知福緣陋劣,不配承王爺的美意。”綺雯柳眉輕蹙,說得哀怨婉約,自嘲又自憐,內心卻說:你總不會想說你是愛上我了吧?看我像不像能信這類大話的人?
但是,他的目標又是甚麼呢?前麵那些鋪墊又是如何回事?
悟空,快來收了這妖孽!
寥寥四字,滿滿都是無法、傷歎,和疼惜,連綺雯都聽得謹慎肝顫了幾顫。這話補足了便是:好好的侯府令媛,縱任務數不濟,也另有過比這更好的前程可選,何需求來受這個苦,甘做彆人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