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在最前的是個身形肥大的少年,騎了一匹棗紅馬,穿一身絳紅團花箭袖排穗褂,頭上戴著白紗幕籬,遮住了臉孔。
那瘦高挑刁悍叫道:“你們做些甚麼?這是我家出逃的丫環,我家老爺命我等馬上拿她歸去,為了不擔擱時候才闖了城門罷了。你們是哪個衙門的差役,竟來無端礙我們的差事?”
時候靠近中午,都城郊野的渣土官道顛末半天的豔陽烘炙,又顯出了幾分夏季般的炎熱。路邊植著一排垂柳,萬縷絲絛隨風飄舞,為行路的人攜來少量清冷。
祭祖變成了出遊,若隻是天子為寵幼妹而做的決定,言官們少不得又要聒噪一番,幸虧這回是太上皇點頭,也便無人再來多話。
車上身形瘦高挑的趕車男人正急於甩脫官差的膠葛,不成想額頭上不測捱了一鞭子,立即著了惱。此人手上有些工夫,抬手間抓住了馬鞭,藉著馬車的衝力往懷裡一扯。
長公主看慣了二哥這冷酷模樣,並不覺得意。她自小喜好靠近二哥,不喜三哥潭王的油嘴滑舌,但也知與這位二哥伶仃相處起來未免沉悶,纔不得已帶著三哥來調劑。
長公主從天子手中接回馬鞭,在手裡清閒地閒逛:“是麼?待我來問問這位女人,倒看看你們說的是否失實。”
天子劍眉微蹙,沉聲叮嚀:“拿住他們!”
那馬車眨眼間衝來他們跟前,車前坐著兩名男人抓緊打馬趕車,看來不是驚了馬,而是成心闖關,遁藏守城官差的盤問。
眼看到了阜成門外,四周儘是收支城的百姓,越是靠近門洞越是擁堵。
縱是粗鄙如這幾個販夫泥腿子,也看得出這吵嘴兩匹頓時的人物器宇不凡。若說他們必是非富即貴,可又官不像官,商不像商。販夫們低聲群情了半晌,直到一行人走遠冇影,也冇猜出他們能是甚麼來頭。
“可見你是話本戲文看得太多……”潭王正挖苦著,就聞聲火線傳來一陣鼓譟。收支城的人群鎮靜地朝兩邊一分,一架馬車從城門裡衝了出來。邱昱與六名部下見狀立即將手扣在了佩刀刀柄上。
長公主“哈”地笑了一聲,的確摩拳擦掌。她想得殷勤,冇讓邱昱脫手,而是朝身邊隨行的婢女打了個手勢。那婢女是位二十幾歲的姑姑,一樣扮了男裝,得令上馬探身出來,將內裡的女子扶了出來。
這事看起來與己無關,邱昱與其他錦衣衛就冇籌辦有所行動。長公主正一心想找閒事來管,當即兩眼放光地叫道:“快攔住他們!”同時甩出馬鞭,朝那趕車的男人抽打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