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想起阿誰做出輕浮之舉的人現在還在殿裡，段蘊煩躁之情一起，便脫口而出，“安相在朕這裡該是待夠了罷？莫不是還要賴在朕這蹭上一頓午膳纔不虧？”

他目力好，定睛一瞧便將那封皮上的書目儘收眼底——《西京雜記》，也是，畢竟段蘊的性子在那邊擺著，又能希冀她自發誌願去讀甚麼聖賢書呢？也就隻要這類帶了戲說性子的條記本子之流才入得了她眼。

一想到安正則就不由一陣憤怒，白費本身那麼多年將太傅視作神祇，近年來更是克己守禮隻遠觀不敢褻玩，他竟也能上來便是輕浮之舉。

以是安正則那邊陸連續續收到了好幾封密摺，一一拆開來看，內容上都是大抵不異的。

而明安郊野有駐軍的事情，即便從多方動靜來看應是無誤了，可因為茲事體大，底下的人也都是戰戰兢兢，並不敢直接開口捅破。

實在如若段蘊再偷瞄他幾眼，便會發明首輔大人的雙眉不久以後擰了起來。

安正則有些擔憂他們笑出聲來更招得段蘊遷怒，便美意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

段蘊一張小臉唰地就漲紅了，色彩就跟她方纔吃下去的蝦子似的，如此一瞧更是顯得風趣。侍立在側的宮人們忍著笑意分外辛苦，聖駕近在麵前不敢冒昧，便隻敢將發作的笑意苦苦壓抑在微抖的肩頭上。

“微臣與陛下說些奧妙的事，有旁人在天然不便，陛下也當是曉得的。”

段蘊望著那麵空缺的牆壁，腦中垂垂閃現出段清晏的模樣，他一貫是那麼都雅，又親和，又風趣……真是如何看都是好的。

安正則抬腳邁了一步，複又轉首對他二人道，“你們儘管去做事，不必跟出去了。”

以是當初段清晏隻不過是偶然插柳，卻令段蘊萌發了知音難覓的情懷，就此便與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些。

至於說明天早晨……明天早晨那種氛圍，是說公事的氛圍麼？

段蘊順了順氣，本不想理睬他卻又忍不住冷哼一聲，終究還是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上一句，“朕這寢殿裡的人，不問朕的旨意，對安相的話倒是奉如圭臬。”

“不過王妃明日便要解纜去澤蔭寺小住，要到下月初才氣回府，比來的這幾日怕是不能夠與陛下相見了。”

段蘊還是惜字如金，然這會兒到底是多說了兩個字，“曉得了。”

又或者乾脆放蕩一些，直接將那些多餘的布料給撕了，管它甚麼綾羅還是錦緞，十足不配在段蘊身上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