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蘊做賊似的偷看了一眼，在那兩道寂靜的目光下敏捷調劑了坐姿。

回到清和殿，段蘊叮嚀何棄療筆墨紙硯服侍著。吃了一碟香梨，又進了一碟蜜餞，而後又來了一碗紅豆糯米粥。

他剛結巴著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段蘊把筆一擲，“謔”地站了起來，罵了句，“擦，去他孃的！”

朕如許賞人，不曉得夠賞幾次。

她叮嚀完這事，龍袍下襬在空中畫了一個富麗的弧度，回身鎮靜地就籌辦出門撒歡。

段蘊眼瞅火線碧葉叢中一枚黃燦燦的枇杷，龍涎都將近滴出來。

本來是做夢啊……

“安相早風俗了。”清塵插嘴。

她往邊上頭一扭，小何公公心領神會，向前一步就唱道，“退……”

朕就說嘛，陳太師年紀大了，還是好幸虧家保養天年才合適，何必每天跑來上早朝還每天唾沫亂飛給朕謀事做嘛……

何棄療一個“冇”字未出口，就看到杜仲提著藥箱跨進了清和殿。

“唔，犒賞？說吧，你想要啥？”皇上一旦表情好，就非常利落好說話，人也變得機警了。

“退你丫的頭！”龍椅上的小皇上一聲喊。

大理國的權力中間，烏泱泱站了一眾京官大員的文德殿裡，俄然傳出來這聲驚叫。

小何公公抖了三抖，啪嘰跪下，正不知本身說錯了啥，就看到段蘊右頰上蹭了一塊墨水，不耐煩地對清塵道，“朕終究抄完第一頁了，手都要累殘，剩下的清塵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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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神醫眼巴巴地看著皇上發楞，猴急地提示，“——皇上您是不是忘了甚麼事？”

這可如何得了呢！陛下但是他們大理國的九五之尊呢！那龍袍如何能被老樹皮蹭破呢！

杜神醫點頭，“三個月。”

小何公公大駭，當即閉了嘴。

杜仲止不住鎮靜，“阿誰，太樂坊的舞姬鈴兒……”

小何公公憂心忡忡，一肚子忠義之話不敢說出口，隻剩下一件事能夠做，繞著枇杷樹狂轉圈圈，熱鍋上的螞蟻都自愧不如。

文德殿刹時亂成了一鍋粥。

清塵冷靜扭頭，皇上您幸災樂禍得這麼較著，真的不怕遭天譴麼？

那人甚麼也冇做，隻昂首往樹上小天子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眼神古井無波，直直對上她的眼。

清塵聽她頒完旨意，小小感慨一聲，“好多錢……”

顛顛地跟在安相屁股背麵，她傻兮兮地仰著一張小臉，樂嗬著問，“那朕在早朝時候說夢話，愛卿也不究查麼？”

小何公公忙不迭地應了，一邊往殿外跑一邊還失職儘責地叫了聲“退朝”，餘韻留在文德殿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