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龐甩著拂塵吃緊忙忙跟上，燕娘笑意盈盈地將她迎進殿裡，暖爐，點心，順次遞上，彆提多上心了，但李攸燁不似平常那般笑逐顏開，反倒扭著一張小臉，像是在跟誰鬧彆扭似的。燕娘扣問似的看向杜龐，獲得他莫可何如的苦臉迴應，內心更添迷惑。

又是為了江山。但是江山好重，不但束縛了她的自在，現在壓得她都喘不過氣來了。

“封上官景赫為兵馬大元帥，將玉瑞半數人馬交到他手上，又立了他的女兒為後，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是為了拉攏他。但是，實際上，哀家是為將來那萬分之一的傷害未雨綢繆。”

“她把這件事瞞得很深，瞞過了哀家，乃至連上官景赫佳耦都不曉得，哀家揣摩了好久，猜想她如許做的啟事，”瞥一眼神采不斷變更的李攸燁：“厥後纔想明白，她和玉姝一樣，對你是有情的！”

晃過了一盞又一盞大理石底座輕紗罩宮燈，四抬小轎終究停在了慈和宮的門口。甫一落定，李攸燁便急倉促地下了轎，幾步邁下台階，卻又期近將邁入硃紅色門檻時縮回了腳，憂心起來。

怒極反笑，隻是顆顆珍珠泄出了心底的委曲：“皇奶奶想得如此殷勤，孫兒真不曉得該如何感激是好，但願，孫兒娶了上官凝，真能讓這江山永固！”

門前的六角燈籠裡散著模糊的光，將跪迎的侍衛照得麵色更加恭謹。燈底墜下的流蘇在風中不安的擺動，似是與薄紗上昏黃的燭影起舞呼應。李攸燁幾次踱著步子，哈口氣，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再朝門深處那盈滿燈光的正殿望瞭望，躊躇再三，最後咬咬牙，卯著頭皮跨了出來。

“嗯，去吧，燕娘，送凝女人回宮！”江後賞識似的看著她，才幾日罷了，便出落得更加秀逸安閒，文雅得體，描述舉止讓人挑不出刺來。

“那您就讓皇姐做天子吧，歸正，她也能夠女扮男裝，大不了再和舅爺爺商討一番，找個天衣無縫的來由！”李攸燁急起來已經口不擇言了。

李攸燁低頭不語，咬緊的牙關承擔著內心狠惡的抵擋。

“這隻是其一！”將那神采青黃不接的人拉至身前坐了，微涼的手指寵溺地觸及眉間隆起的那塊疤，幾番抹平，卻又皺了起來，江後內心歎了口氣，緩緩開口：“燁兒可曉得，當年保舉你為帝的人當中，就有上官景赫？！”

“多大的人了，如何還能噎著！”燕娘一邊抱怨，一邊寵溺地拍拍她背。李攸燁被嗆出了聲，胡亂的抹著嘴上的殘餘，用袖子遮住狼狽的窘態。偶爾抬眼偷瞄麵前的人，又低下頭假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