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近半百的婦人在丫環的攙扶下緩緩靠近,目光悄悄掃過她的臉,落在呆呆的朱小五身上,緩緩道:“子善落空了一魂一魄,行動有異,半夜擾鄰,你們做長輩的,也不曉得看著些?在這裡嚼甚麼舌根子。”
他們這一番喧華終究轟動了其彆人,朱家大大小小的人都從睡夢中復甦過來,披著外套出門檢察。
“你能去那裡?”
朱小五不為所動,靠著孃親的身材一言不發。
禾棠愣了一下,回想半晌道:“彷彿是啊……”
劈麵的六夫人第一個看到他,頓時瞪大眼睛尖叫:“啊――――鬼啊――――”
“老爺,子善這幾日甚麼模樣你莫非冇看清麼?一到夜裡便像個遊魂一樣到處走,在朱家嚇人也就罷了,他還跑到街上去!這幾日縣城大家自危,到處都是厲鬼,他出去繞一夜卻總能安然無事地返來,誰曉得他身上沾著甚麼倒黴東西!”
“臥槽看不下去了!找人背鍋也不是這麼背的!”禾棠甩開楊錦書的袖子,毫不躊躇地跳了下去,手探上頭頂,將髮帶扯了下來,陰著臉變回了他剛死時的模樣――披頭披髮、滿臉青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伸開嘴巴吐出長長的發紫的舌頭,他嗬嗬嗬嗬笑著飄到朱老爺身後,陰沉森道,“好久不見啊大師……”
七夫人撇開他的手,扭頭就走,卻被另一人眼疾手快地捉了返來,大聲喊道:“七夫人,您不能走!”
七夫人雙膝一軟,癱倒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楊錦書抿了抿唇,收回擊,重新看向下方仍在辯論的人群。他總健忘禾棠不是這個天下的,總健忘與他葬在同一個棺材裡的骸骨不是屬於麵前的小鬼的。
七夫人抱著兒子,眼眶發紅,哽咽道:“大夫人,我就子善這麼一個兒子,他遭此無妄之災,我這做孃的好生心疼。我……我包管此後每天鎖著他,那裡都不準他去,求您……求您大人大量,不要與他計算!”
楊錦書:“……”
“大夫人……子善……子善他畢竟是朱家的子孫,您……您怎能如此鐵石心腸?戔戔一介算命先生,隨口說上幾句,您就要收了我兒子的命!我……我嫁入朱家這些年,未曾做過甚麼傷害朱家的事,您怎能……怎能如許對待我的孩兒!”
“我隻是……隻是看子善身上有傷,心中不忍……”
楊錦書細心瞧了幾眼,問:“你娘?”
百壽堂是縣城馳名的棺材鋪、花圈紙人白事鋪子,她這句話說得陰陽怪氣,讓在場世人齊齊神采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