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頭頂,一道如有若無的影子輕聲說著:“他們都離你而去,從今今後,你隻是一小我了。”
閔悅君低低道:“你就是不肯隨我歸去。”
清蓉沉默半晌,緩緩點頭:“不可,我不能歸去。”
他拔起劍來,不再管甚麼陣法,抬掌一轟,老劉設下的法陣頓時炸開,齊齊毀掉!
天風看他神情淒楚,忍不住問道:“道長你如何了?為甚麼看起來如此悲傷?”
山高低了幾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厚厚的雪落在樹上,將墓碑儘數覆蓋此中,閔悅君一身黑衣渾身是傷地拖著長劍緩緩走來,神情麻痹,慘白的臉上是乾枯好久的血痕。他眼瞳規複了烏黑,但是整小我卻如行屍走肉普通,了無活力。
他磕了三下頭,第三下,卻將頭貼在地上,遲遲不肯起來。
他命數太孤煞,如果回了青蓮觀,怕是師兄、門徒、師侄們都要受他扳連,他不敢歸去。
“心魔……”神棍看著這一幕,低聲喃喃,“心魔就是在這時呈現的……”
就在這時,閔悅君生生支出體內的厲鬼儘數被吸進沃燋石內,以鮮血為引,戾氣凝集,但是閔悅君靈力的一半已經用在存亡鎖上,剩下的一半強撐著將近百厲鬼歸入沃燋石內,底子不敷以節製沃燋石驀地發作的戾氣!頃刻間,閔悅君仰天大吼,身上戾氣爆出,禍及周遭七丈!
閔悅君問:“你們是誰?”
夢境當中的神棍與楊錦書卻齊齊沉默。
“你看我何為麼……”清蓉有些心虛,躲疇昔,拿著杯子給他倒茶,為莫非,“我……我傳聞江湖上多了一名青年道長明月君,一猜便曉得是你,你可真給徒弟長臉。”
他爬起來,嘗試著篡奪閔悅君的靈魂,但是閔悅君周身氣場太強,他底子靠近不得。
禾棠還記得楊錦書講過的舊事,當時正值冬夜大雪,現在細看閔悅君的衣服與頭髮,公然濕噠噠的彷彿被雪浸過。
閔悅君木然道:“等我返來做甚麼?”
他第一次織夢,即便有他們的幫忙,夢境卻岌岌可危。
閔悅君感遭到他的進犯,但是麵前一片紅色,他底子看不清對方所處的方位。他抬手抹掉臉上的血淚,卻發明仍然雙目失明。他肝火上湧,拔劍朝前揮去!
清蓉道長將算卦的布兜、銅錢、紙筆等物放在客房桌上,打著哈欠捶著腰,迷含混糊地翻開燈罩,籌辦將燭火吹滅。眼角餘光一掃,卻見門外立著一道黑影,嚇得他頓時復甦:“誰?!”
雲蒼與天風麵麵相覷,不敢出聲,卻聽閔悅君悶聲痛哭,雙手抓著地上的泥土,手指都磨出血來——那哭聲如泣如訴,的確……像是個受了天大委曲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