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瑾王妃將淩無憂與陰雨晴安設在這府院深深的西北角獨院,與囚禁溫美人的“冬苑”僅一牆之隔,便也聽不到溫美人淒楚苦楚的悲歌了。
可歎的是淩元琨六歲時,溫美人失了寵被囚於深院,瑾王更冷眼旁觀任她在寒宮冷院由著下人們作踐,轉眼便是十二載,一絕色美人,終瘋顛不知自我。
“她……呀,”劉嬤嬤眯了眯眼,眼中難掩挖苦,“是溫美人,早前甚得王爺恩寵,可倒是個不知惜福的,為求獨寵竟在王府裡反叛,被王爺杖責後禁於深院,這一禁便是十幾年,現在呀,瘋了,瘋得誰都不認,整天裡哼唱些烏瘴倒黴之詞,若非王爺仁慈,念著她生了庶宗子,早將她杖斃扔到亂葬崗了。”
淩元琨……
黑了臉的劉嬤嬤腹內暗罵,心胸不軌的她雖手中早已沾過血,傷過幾條性命,可此時正在辦事的她驀地聽到溫美人的悲歌,不由心驚。
“她彷彿很悲傷。”淩無憂也心有不解,哀傷的歌聲令她心境也沉落下來。
瑾王府美人無數,除了正妃所出的兩子一女,庶子更有七八個,然瑾王最看重的除了瑾王妃所出的世子淩元乾,便是庶宗子淩元琨了。
這該死的賤蹄子!恰好這時嚎喪……
陰雨晴從文娘口中得知,五年前寧王府被抄,文娘佳耦得訊回京後,還得過淩元琨的援手,淩元琨更暗裡給了二百兩白銀作為伉儷二人追去放逐之路的川資,雖二百兩於瑾王府不值一提,但對於親孃被囚,本身更倍受瑾王妃打壓苦苦求生的庶子來講,已然是大數量,且對於今後文娘辦理押送主子們的差役,此二百兩紋銀功不成冇。
大盛親王,依製,一正妃,兩側妃,六美人,侍妾無定命。
淩元琨與淩元浩,淩元瀚同歲,同為十八年事,僅小一個月,當年寧王得了雙生子,瑾王緊跟著得了庶宗子,實在令自感甚麼都不如寧王的瑾王歡暢了一回,起碼,他也得了兒子。
淩無憂心內喃喃,半響無語。
“鶴兒兮,莫戀人間空浮華,著淚白髮兮,織就不歸路……啊,啊――嗚嗚――”
更況當時血腥飄搖之際,身為寧王親弟的瑾王都當朝宣稱義毫不肯與寧王府扯上半分乾係,淩元琨卻敢悄悄施以援手,這是多麼的氣度與勇氣!
陰雨晴曉得溫美人,可更曉得淩元琨。
心尖兒揪揪起的陰雨晴霍地起家,急道:“產生甚麼事了?”她嘴裡問著,拔出“出雲”匕首的手已悄悄掩於袖,另一隻手亦早已伸向淩無憂,拽著淩無憂就奔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