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隻感覺腦筋裡“嗡”的一聲,身材不穩,頓時跌坐回了主位上。
這個在疆場上灑儘熱血,即便深受重傷也仍然矗立如鬆英勇殺敵的錚錚男人俄然身子一矮,猛地跪了下去。
莫非是秦兵的臥底來偷襲主將?
“這盒中乃是正犯謝玧的腦袋,皇上特命我帶來,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林遠聞言當即道:“幸虧皇上聖明,當下便判了徐敬腰斬之刑!”
“你在上京受閒氣了?不然如何才一返來就把我這帳簾拆了瀉火?”周易手上的行動不斷,頭也不抬地嘲弄道。
“是……”林遠像是對接下來要說出的人有些忌諱似的,抬高了聲音道:“是皇後孃娘。”
這猝然之下的壓力,竟使得他綁在膝上因為多年交戰而風化剝蝕的護甲分裂成碎片!鋒利的鐵片紮進他的肉裡,硃色的褲子上泅開了一片血跡,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還是筆挺地跪著。
“想來是大怒之下做的決定吧。”林遠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私賣軍需一案,徐敬隻是從犯,並不是那主使之人。”
林遠沉沉歎了口氣,神情也有些可惜,唏噓道:“皇上已下旨查抄了謝府,因念謝太傅和老夫人伉儷年老,隻奪職了他們的官職。而謝家的其彆人,上至老爺太太,下至小廝丫環一應收監。皇後孃娘禁足鳳安宮,而謝玧則以買賣軍需案正犯的罪名判了極刑,我分開上京時,他已被斬首。”
“這小子毛躁的臭弊端就是改不了!”林遠笑罵了一句,可下一秒,他的眉頭卻皺的更深了。
“不!”林遠麵色悲壯道:“部屬無能!未能完成將軍囑托,還請將軍降罪!”
“將軍!”
這陽光暖和,卻不敷以熔化樹枝上掛著的冰棱;這陽光和順,卻抵抗不了吼怒肆掠的北風;這陽光富有活力,卻不能給死守在這山穀中溫飽交煎的將士們帶來但願。
“駕!”林弘遠聲喝道。
“你這是甚麼意義?”周易猛地站起家,雙手重重地拍在書案上,身材前傾,目光鋒利地盯在他身上,“應援的軍隊呢?糧食和兵器呢?將士們禦寒的棉衣呢?”
“嘣——”
“皇後孃娘深居後宮,如何能教唆徐敬?”
“謝將軍。”林遠恭聲謝過,站直身來,內心卻仍感覺奇特,忍不住問道:“如何不見將軍帳前站崗的王青、楊平?他們怎能讓將軍您單獨一小我留在這帳篷裡,倘若秦軍真的派人前來偷襲,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