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進府以來，隻在謝蓁身邊奉侍，見過的主子有慣穿深色襖裙，持重嚴厲的金老夫人；有偏疼梅蘭竹菊紋，和順嫻淑的四夫人黎氏；倒是頭一遭見到這衣裙妍麗，豔而不俗的三夫人柳氏。

“三夫人。”紅菱恭聲喚道。她低著頭，恐怕被柳氏發明本身臉上的等候之情，隻是她到底年青些，雖將麵上的神情掩住了，歡樂的情感卻還是從她上揚的聲音裡透了出來。

宋林氏的笑容一僵，悄悄掐了紅菱一把，低聲斥道：“死丫頭！你胡說甚麼？”

宋林氏同紅菱悄悄互換了個眼神，各自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憂色。

柳氏本來並不在乎這個小丫環，現在聽到她的聲音，不免獵奇地掃了她一眼。

“三伯母要同母親說甚麼？”一個甜糥的聲音自院門口傳來，“先讓蓁兒聽一聽好不好？”

穿茜紅色掐月白芽邊比甲、梳著雙丫髻的小丫環低著頭看不見模樣，隻領口處暴露一截白嫩的頸項。

“抬開端來。”她溫聲道。

宋林氏見她神采淡淡，內心隻怕事情要糟，但話竟說要這份上了，也就隻能硬著頭皮求到底了！

三夫人？紅菱一驚，旋即麵上一紅，原是想起那日她向宋林氏自請去服侍謝玧的話來，當下便忍不住偷眼打量著麵前的婦人。

柳氏天然將宋林氏的行動看在眼裡，見紅菱避來，便將她護在了身後，笑道：“童言無忌，我問來也不過是討個趣罷了，你何必掐她？”

紅菱心中暗喜：既然老天爺讓她明天撞見了三夫人，那她必不能放過了這個大好機遇！倘若她能討了三夫人的喜好，被三夫人要了去，豈不就能如願見到玧三爺了！

隻不知三夫人道情如何？紅菱暗自猜想，內心另有一番籌算。

——————————————————————————

紅菱聽到這聲音，內心就是一顫，身子不由往柳氏身後躲了躲。

宋林氏膝蓋一低，就要給柳氏跪下，口中隻道：“我知三夫人常日就體恤我們這幫下人，本日纔敢來求夫人，還望夫人千萬不幸我，來世我自當作牛做馬酬謝夫人的大恩！”

紅菱自喊了那一聲三夫人後就不再說話，隻拿一雙大眼睛巴巴地看著柳氏，眼睛裡倒像是有很多話似的。

“倒是好邊幅。”柳氏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搭上了紅菱的肩，稍稍用力，隻覺到部下的骨頭硌人，便道：“就是瘦了些。”

紅菱年紀小經不得嚇，等回過神來後拔腿就想跑，卻被宋林氏眼疾手快地緊緊抓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