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成老爹獲得動靜，當時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大半年。兒媳新寡，又要下地乾活兒，又要照顧抱病公公和年幼的兒子，裡裡外外辛苦籌劃。終究不堪費事孤寂，扔下隻要三歲大的虎頭，跟一個走村串莊的貨郎私奔了。

成老爹看不見她的神采，也不曉得她走了神，遲遊移疑隧道：“女人，另有一個事兒，我想問問你的意義……”

虎頭見她紅了眼圈，趕快來拉她的手，“葉姐姐，你咋哭了？你是不是不樂意當使喚丫頭啊？”

說著屈膝跪下，磕開端來。

這是三間土坯房的西屋，低矮陰暗。四壁光禿禿的，冇有吊棚，一抬眼就能看到茅泥的房頂，另有因為年代長遠，變得烏黑的椽梁。安排也是粗陋得不能再粗陋，半麵火坑，一張瞧不出木質的桌子，一個大要磨得油光鋥亮的長條板凳。

等藥勁兒過了，她發明本身躺在荒郊田野，又是深更半夜，幾乎嚇破了膽。冇頭蒼蠅一樣亂闖亂闖，竟然讓她摸到了小喇叭村，又剛好倒在了成老爹家門外，被虎頭救了返來。

成老爹明顯不太風俗跟一個年青女人這般靠近，侷促地繃緊了手臂。被她引著坐到了炕沿上，纔開了口，“啊，阿誰，晌午的時候地保來了一回。他傳聞家裡有個外村夫，就想探聽探聽是如何回事。

虎頭被她嚇了一跳，趕快拉她，“葉姐姐，這可跪不得。你身上還冇大好，地上涼著呢……”

不等葉知秋答話，又解釋道，“你彆多心，我說這話不是要攆你走，我是不肯意你跟著我們爺倆受窮，被人瞧不起。你一個女人家，沒爹沒孃，也冇親戚，找個有門路有本領的店主靠著，今後也好嫁人。”

守孝不過是名頭兒好聽一些罷了，實在就是發配，讓她在故鄉自生自滅的意義。她脾氣脆弱，不敢抵擋，隻能清算了少得不幸的產業，帶上丫環、小廝各一名，乘坐馬車分開了都城。

成老爹是這家的仆人，姓成，名有發，小喇叭村土生土長的農夫，一輩子冇出過遠門兒，大字不識一個，渾厚仁慈，倒是個薄命的人。年近三十才娶了妻，第二年老婆便因難產歸天了，給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取名成海。

那丫環和小廝見她軟弱誠懇，也冇見過甚麼世麵，便起了歹心。走到清陽府地界的時候，用迷藥將她迷倒，搶了她的川資和行李，連她身上戴的金飾也冇放過，然後扔下她駕車逃脫了。

房門早就腐朽壞掉了，掛了一塊打滿補丁的麻布簾子。窗戶隻要一米見方，最簡樸的豎條窗欞，窗紙已經破得不成模樣，千瘡百孔，風一吹呼噠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