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君疾坐在亭中離徐鑒心最遠的位置,他看著她坐在上仙的下,凝神專注地寫著被罰的經文,長長的睫毛跟著眸子的逡巡一抖一抖,像是林間一隻小小白鹿。
自小就被師父罰抄書,在這方麵林西顧絕對說到做到,抄上四遍《平靜經》今晚這覺是不消睡了。
阿誰小小竹屋,燈光暗淡人影婆娑,她彷彿瞥見顧清淮又躍上了竹屋的屋頂,找了一個特彆舒暢的位置,叼著片竹葉,清雋的臉上恍恍忽惚,等著顧清黛回家。
顧清淮學問賅博瀏覽遍及,前陣子研討了個陣法布在了他的竹屋前,徐鑒心站在遠處察看了那些竹子一會,抽出扇子在幾根竹子的分歧竹節處敲了幾敲,輕車熟路地進了顧清淮的院子。
顧清淮連他本身都不信般輕笑一聲,揚聲問道:“乾嗎來了?”
這一聲叮嚀幽幽傳來,如同好天轟隆,徐鑒心在齊君疾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咬了咬嘴唇:“師父,我那裡心不靜?”
徐鑒心在紙上停下了最後一筆,遠處的翠微山頂上傳來了一陣莊嚴厚重的鐘聲,她才突然回過神來,現這堂課的時候竟然就這麼結束了。
齊君疾又看了一會,又重新拿起了刻刀。
徐鑒心看著遠處阿誰暖和的小點越來越小,歎了口氣。
“好。”徐鑒心看著遠處顧清淮和順的側臉,感覺心頭暖融融的。
“你清黛姐說想你,冇甚麼事就過來待會。”顧清淮把他提著的那壇酒放上扇子,又把徐鑒心提著的那壇舉上去。
下了酒窖,顧清淮打了個響指,牆壁上的燈火顫顫巍巍地點亮,他抬手一指說:“阿誰架子上的就是了。”
“哦。”顧清淮坐起,一個踏步從房頂上翻了下來,表示她跟著他來,邊走邊笑著說:“這兩天杏花酒啟封,想想他也該來了。”
“去吧,歸去了差隻信燕。”顧清淮摸了摸她的頭,伸出二指在乾坤扇上一點,還未等徐鑒心運氣,那扇子便自行飛了起來。
“哦。”徐鑒心聽他這麼說也冇多探聽,手中的活已經忙完,她提了兩壇酒,有點吃力地站在顧清淮身邊。
一百九十多歲成仙以後,顧清淮冇有挑選擔負神職,而是和顧清黛回到翠微山的竹海裡安放心心釀起酒,在他三個師兄因為山中事件繁忙馳驅時,當上了一個賦閒的散仙。
《平靜經》真的能讓人凝神靜氣,甫剛默了兩行,徐鑒心就感覺本身漸入佳境,逐步進入到了“不為外物打攪”的狀況,她想著腦筋裡已經爛熟了的文章段落,耳邊刻符的咯吱聲逐步小了下去,她漸漸將她身邊又開端抓耳撓腮唉聲感喟地莫修語忘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