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趕著時候,拉呱兩句就得走。蘇一把酒壺抱在懷裡,步步生風地回到鋪子。彼時陶徒弟還在交椅上歇晌,這會兒已經不見了人影,怕又是有事出去了。現時鋪子裡隻要陶小祝和周放心,兩人在兩把交椅上坐著拉呱兒。陶小祝吃著八珍梅,周放心則耐著性子剝著瓜子殼,把仁兒一粒粒往嘴裡送。見著蘇一返來,陶小祝轉頭問她一句,“跑腿兒的事都放心給你做了,你做甚麼去了?”
蘇太公稍想一番,“如果你大娘真需求,讓出來救個急也未為不成嘛。一院裡攙扶至今,還計算這些個做甚麼?”
“他有甚麼好?”蘇一斟酒,“我是替那三蜜斯可惜,那樣兒的家世樣貌,挑這麼個男人。”
蘇一不睬會他,這事兒本也與他們無關,說來活動活動唇舌罷了。她也不望周安傑出,也不望周安良不好,在他身上操心力不值當。這沈家三蜜斯,跟她就更冇乾係了,本是兩個六合的人,約莫這輩子也不會有甚麼交集。她惦記取本身買的那酒,早晨配些甚麼菜才氣稱得。
蘇太公看向她,“你大娘不叫我跟你說,怕你忌諱。這又不是忌諱就能瞞你的事兒,你遲早曉得的,早一日晚一日,卻都無差。那安良啊,自個兒購置了齊備物件兒,帶著同窗幾人,去沈家提親了。這事兒提及來荒唐,下頭的就更是荒唐了。沈家應了這門婚事,不日他就要跟沈家三蜜斯結婚了,你說是不是喪事?”
入了鐮刀灣,到家進門,蘇太公道在東偏屋裡等她。那桌子上又擺了盤豬頭肉、一碟辣雞爪、一碟炒雞蛋,都是家裡不常見的葷食。蘇一嘖了幾聲兒,放動手裡的東西,問蘇太公東西哪兒來的,“發財了不是?或著路上撿了荷包?吃這些葷的。”
傍晚鋪子關了門,暮色四合,日頭墜在西側,沉了一半兒。蘇一抱著酒回家,走的是昔日裡的熟路,看著湊夜市的鋪子掛起豔紅的西瓜紅燈,明黃的穗子甩鄙人頭,密密地圓成一麵兒。鋪子裡陶小祝冇吃完的零嘴兒給了她,她又買了二兩兔脯,一起拎回家去。有酒有菜,也算一餐好菜。
蘇太公一邊吃菜一邊點頭,“這還早呢,得合下日子,再做籌議。那沈家三蜜斯既承諾了這門婚事,就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能有甚麼微詞。”
“圖他甚麼?我是冇走過這趟道兒,不知此中滋味兒。都說這人間最叫人迷眼犯胡塗的就是情/愛二字,就這兩個字最是說不準。周家是窮,周安良也是個窩囊的,但你彆忘了,他有一副好皮郛,另有個出息似錦的生員身份。沈家蜜斯一時迷了眼,也能當他是個寶貝。當然,這便就是眼拙,結婚後大不會有好日子過。”蘇一揣摩手裡銀塊的形狀,一邊乾脆,罷了又說:“我也不該和你說這個,你是瞧人家癩蛤/蟆叼著了天鵝肉,內心妒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