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一向把麵往嘴裡送,抬眼看了一眼蘇太公。是王爺撅的,可這會兒能跟她爺爺說是王爺撅的麼?她把碗裡的麵都吃了個精光,端起碗把湯也喝潔淨了,才說:“是他自個兒冇站穩掉下去的,怨不得旁人。”
陶徒弟聽他這話也毛了,擰起了額上兩道粗眉,衝他,“我看你是反了!有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彆說一一你就是跟我說周家的事,我都得給你兩腳。你是腦筋灌漿糊了還是如何?那周放心甚麼好,你想跟她如何樣,想都彆想,你老子我頭一個分歧意!從眼下開端,你可彆在鋪子裡再提起周家的哪一個,也不準你再出去幫他家挑豆腐去。他家男人死絕了,要你出頭?甚麼玩意兒!”
而鋪子裡冇人,蘇一便隻能自個兒在內裡守著。到了晌午,飯也冇法去吃。直等陶徒弟返來,她才從小桌邊起家。隻見陶徒弟吹著口哨,右手抬得高高的,手裡拎了個鳥籠,裡頭蹦跳著一隻翠羽蠟嘴小鳥兒,正唧唧地叫。他自顧逗了一陣,往鋪子前掛。
蘇一被他惹得“噗嗤”一笑,忙又忍住了,看向蘇太公,“爺爺,你冤枉我了,我冇把那地痞撅河裡。”
他在鋪子裡看了一陣,實在氣不能順,也便冇去做金飾。瞧見蘇一在外頭轉了一遭返來,一臉黑沉沉的模樣兒。他也懶得再與她說甚麼,拍兩下大腿起家,往鋪子外去了。卻要問去那裡,天然還是周大娘那豆腐攤處。
到那邊兒,先接了一碗周大娘給他盛的豆腐花,坐下來哼哧哼哧地吃。等周放心過來,撂下碗就抱怨開了。說蘇一是鐵石心腸的,說他爹是拜高踩低的。這事兒是求不成了,冇法兒了。這會兒他爹拿蘇一當親閨女待,還要把他攆出鋪子如此。
師伯又拿起劍拍到桌子上,嚇得蘇一和蘇太公俱是一跳,說:“一一把他救出來,我就叫他贅到你們蘇家,耕地洗衣做飯一手包。一一儘管還在金銀鋪裡乾活,旁的一概不必操心。”
說罷也悻悻甩袖子出鋪子去,端的是瞧著他這兒子腦筋裡一團黑霧氣。走到門檻邊,又頓了頓轉頭,嗤他,“你給我在鋪子裡好生看著,再叫我曉得你往周家攤子那邊去,我打斷你的狗腿!”
說到師伯,蘇一就明白了,這是她那八竿子打不著的師兄王石青的師父。這會兒來找她,目標就很較著了,想讓她往王府上救人去的。偏蘇太公說的卻不是這個,皺了眉就詰責蘇一,“一一你瞧不上人家地主家的兒子也就罷了,如何好把人撅河裡去。今兒一早馮嬤嬤就氣哼哼上門找了我,說這事兒實在荒唐,今後再不敢給你說親了。這回把人撅河裡,下回不知如何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