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暖好了手,她低頭抿了兩口茶,仍把茶杯還給小白,“這回我真要歸去了。”
“你嘀嘀咕咕說的甚麼?半日不見,鬼鬼叨叨的。”陶小祝敲她腦袋,把手裡甩的皂絛撂下,靠到桌沿兒上雙手抱胸。
小白瞧她落了一身雪,又喚她等會,回身進屋拿了那屏風上的狐裘大氅,出來予她披上。正係身前的碧綠寬錦帶子,蘇一忙扯了脫下來,送回他手裡,“這又是做甚麼呢?我一女兒家,穿你的衣裳算如何回事兒?這是千萬使不得的,說出去了遭人詬病,冇臉冇麵兒。倘或您真不幸我,想做些甚麼,不如……您翻開那瓔珞瞧瞧。如果對勁的,照您說的那般,多賞我些銀兩,算我應得的。”
蘇一卻並不吃,隻握了杯子在手裡暖著,還是各處暗瞧。她是冇見過世麵的,天然樣樣兒希奇。卻又斂著神采,怕人瞧出她的小家子氣來。
蘇一倒不怕誰再攔她的道兒,不過自發身份寒微,不該往那王府裡去。誰知這小白還與先前半夜拉了她去吃酒一樣兒,愣是把她給牽進了王府。他住在前院兒裡,並未過二道門,從角門出來也不甚遠。他直把蘇一拉到房門前,方纔鬆了口氣,抹額道:“瞧著身板不大,倒是沉得緊。”
“入鹹安王府的就是鹹安王爺?”陶小祝懶得理她,回了身去做鏨刻,“鹹安王府門上住著多少人,侍衛、奴婢、清客,如何能鑒定那人就是鹹安王爺?你瞧他氣度不似下人,保不齊就是門上清客,鹹安王爺的謀士老友。”
“我們這窮家小戶的,那裡來的大氅?皮啊裘啊,都是一樣兒冇有,見也不常見。這瓔珞本日不送,明日便是除夕,那裡另有日子。一年到頭不把活乾完,來年冇有好彩頭。”蘇一丟了傘拖住小白,“我就不出來了,好輕易鼓足了勇氣過來,站門外等一等尚且姑息,進門就不必了。訂金減了,您把餘下的錢給我,我還歸去,鋪子裡也籠著熏籠,暖一暖就好。”
“你對周家體味幾分?”蘇一按手在桌麵兒上。
按下這事兒,好生收起那掐絲琺琅手爐和本身的包裹,蘇一才念起本日早退恐被罵的事情。轉頭四周瞧瞧,不見陶徒弟的影子。她往上捋了捋琵琶袖,開端灑掃清算鋪子,問陶小祝,“師父本日又冇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