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謹妃以連夜夢魘,夢到父兄為由,求得永初帝恩準,往鐵甲寺去進香。
定王目光未挪,接著道:“那皇後的動靜可真是通達。”
未待謹妃答話,定王已是麵色稍變,“已有八月。”
世人出了延慶殿,定王同阿殷走在謹妃右邊,隋麗華行在左邊。
定王不再打攪,帶了阿殷告彆。
“殿下想多了!”她挑眉而笑,眼底光彩流轉,妝容釵簪烘托之下,愈見精美嬌美。恰好到了岔道口,阿殷見定王似要來攬腰身,便搶著斜部滑開數尺,盈盈施禮道:“身上有些冷,就不陪殿下去書房了。”說罷竟自揚長而去,苗條的身影快步走過甬道,披風之下,裙底的紅梅翻起波浪。
阿殷歎道:“難怪母妃那樣喜好她。”
宮城以外,阿殷跟定王入了馬車,將外頭的冷風隔斷。
隋麗華便又湊到謹妃跟前,說她在南郡的見聞,說她在書法上的長進,哄得謹妃喜笑容開。
阿殷遂與之見禮,隋麗華隻好叫她一聲“表嫂”。
定王和阿殷入內伴隨,特地尋來的女郎中便以阿殷身邊嬤嬤的打扮進入屋中。
“我還覺得表哥對誰都看不上呢……”隋麗華靠疇昔,緊貼在謹妃身側,“我在南郡的時候聞聲這動靜,都冇敢信賴,還想著是表哥的甚麼謀算,誰曉得是真的。”
謹妃亦現出慎重神采,“放心。”她本日強撐病體去赴宴,雖得隋麗華媚諂氣色好轉,身材畢竟不支,站了會兒,便由人扶著去美人榻上歪著,像是要小憩的模樣。
說罷,取了中間筆墨,不過半晌便寫了方劑,遞到謹妃跟前。
謹妃對她夙來心疼,聞言未見不悅,隻是道:“她雖出身不高,卻極有才調,脾氣好,又立了很多功績,當得起側妃的位子。至於玄素,他既然看中了,天然是要娶進門。”
“田將軍雖捨命抗敵,那場大戰卻敗了。”定王端坐,神情陰沉莫辨,“當時在位的還是睿宗天子,怒責敗北之事,誰敢取敗軍之將的遺女?況田氏對孃舅也頗敬佩,此事便成了。厥後田氏難產而死,舅母便將麗華記為嫡出,非常心疼。孃舅雖對鐵衣嚴苛,待她也格外寬和,常會放縱。”
“本日看母妃在宴席喝藥,我纔想起,宮中太醫並不成全信。”定王取個軟枕遞給阿殷靠著,方纔那點酒意儘去,眼底已然添了些陰沉,“若果然有人對母妃做手腳,另請郎中入宮,也一定不會受掣肘,且太張揚。倒不如在宮外安排,神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