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點頭不語,那頭賣力送犯人的軍士已然呼喊著出發,代王妃命人送了好大的承擔給他們,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女眷被裝上囚車,轆轆遠去。
她平常對定王總有敬懼,態度也恭謹,本日倒是立得筆挺,雙目毫不避諱。
阿殷心中頓時結壯下來,抬眉看向定王,“殿下是說,以我為側妃?”
父女倆情意相通,阿殷可巧也看向陶靖,與父親目光對視。
定王心中歡樂尚自湧動,對著阿殷,聲音也溫和了很多,含笑道:“目下是側妃,但如我那日所說,側妃位同正妃,毫不叫你受委曲。”
到了此時,她所考慮的竟還是怕他見怪欺瞞。她究竟是有多顧忌他的身份?
這古意齋外有幾百竿修竹,這時節竹枝蒼翠,那雨絲兒飄來,更見津潤溫馨。小書房的門是舒展著的,那幾個值守的侍衛也都站在十丈以外,應是被特地叮嚀過。她走至門口,在階下朗聲道:“殿下,卑職陶殷求見。”
定王目光微垂,落在阿殷身上。他微淺笑了笑,語氣中倒是傲然——
阿殷忍不住綻出個笑容,忽覺前幾日的侷促忐忑消逝殆儘,傍晚的氣候都明朗了起來。
那邊的高元驍也正往這邊看來,麵色沉穩寂然,幾近冇甚麼神采,隻要在與阿殷目光相觸時,稍稍和緩。阿殷不曉得宿世高元驍結局如何,但是看他神情,想必也是因謀逆的罪名而論處了的。兩人相視無聲,半晌以後,阿殷牽起唇角,以唇為形,朝高元驍道:“多謝。”
三人懷著苦衷,均未作聲,走出法場側門,馮遠道俄然道:“送走了薑善父子,另有小我,或許你們想見見。”
“卑職隻在公事時恭敬!”阿殷抬頭,眼底閃過滑頭笑意。
彼時薑玉嬛走出屋門淚流滿麵,靠在門牆上咬唇昂首,也是這般姿勢。隻是此時神情更加冷僻倔強了,也不見淚水閃避,乃至發覺阿殷的目光望過來時,她也未像前次那般遁藏,反倒扯出個諷刺般的笑容。
“薑家男丁斬首,女眷放逐,皆定在本日。臨陽郡主——哦,薑玉嫵又怎會避開?”
他與阿殷兩度聯手擒匪,以後又同時建功加封,熟諳的人皆知他二人是定王府中友情頗厚的同僚,現在走在街上,也冇人會思疑甚麼。
但是——
外頭刷刷的雨聲大了起來,阿殷強忍住跟定王過招嚐嚐技藝的打動,臨時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