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目光微垂,落在阿殷身上。他微淺笑了笑,語氣中倒是傲然——
阿殷嘗著軟糯糕點,讚美了兩句,彌補道:“頭一回當四品官,不免不適應,今後就好了。”
這已是萬分光榮。
“哪怕是皇上和皇後孃娘賜婚,降了旨意,要殿下迎娶呢?”
阿殷點頭不語,那頭賣力送犯人的軍士已然呼喊著出發,代王妃命人送了好大的承擔給他們,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女眷被裝上囚車,轆轆遠去。
三人懷著苦衷,均未作聲,走出法場側門,馮遠道俄然道:“送走了薑善父子,另有小我,或許你們想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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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薑家犯究竟在過分大膽,即便代王妃苦苦相求,懇請永初帝能寬恕她母親薑二夫人,永初帝也未動容,剝奪薑家統統女眷的誥命之餘,也判將她放逐兩千裡。那薑二夫人也是金尊玉貴長大的,在侯府裡納福一輩子,到五十餘歲卻被扔入監獄,哪能受得住此中痛苦,此時早已是麵色灰敗,氣味奄奄。餘下的薑善夫人和薑哲夫人也好不到那裡去,各自垂首沮喪。倒是薑玉嬛站在人群以外,彷彿冷眼旁觀似的,看代王妃和臨陽郡主依依道彆,並未則聲,目光微抬,看著不遠處的高牆畫角。
阿殷忍不住綻出個笑容,忽覺前幾日的侷促忐忑消逝殆儘,傍晚的氣候都明朗了起來。
砍頭實在冇甚麼都雅的,特地疇昔瞧,也不過是為了那大仇得報、灰塵落定的成果。
“殿下召卑職前來,是有叮嚀?”她立在門邊。
近在天涯的笑容若朝霞明麗,這纔是定王所熟諳的阿殷,他微微愣神之間,阿殷已經矮身從旁溜走。
“出去。”定王的聲音與平常無異。
“我隻娶想娶之人。父皇即便賜婚,我若不該,又能如何?”
中午驕陽正濃,劊子手執刀而立,阿殷親目睹著薑家式微被查抄,對於砍頭的那一瞬,卻冇甚麼興趣了。
阿殷抬眼,便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羊脂玉鐲子。她驚詫昂首,便見他眼底藏了笑意,“母妃送的,給她相中的兒媳。”
“以是你這是喝醋了?”
阿殷心中頓時結壯下來,抬眉看向定王,“殿下是說,以我為側妃?”
“女人比來老是心神不定的,這眉頭都冇如何展開過,這回終究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