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時睡意全無，坐在榻上好久，拳頭不知在何時握起，眼底陰雲翻滾，麵色略顯慘白，神情卻丟臉得可駭。他清楚記得夢裡阿殷的眉眼氣度，應當像是十八歲的模樣，跟前幾次夢中縱馬躍入桃花林時的氣度身形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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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夢裡的事已然實在產生，雖則阿殷年貌稍有分歧，景象倒是冇有多少差彆的。

這是如何回事？

心境彷彿被春雨津潤，比之平常柔嫩了很多。

定王即便是在夢裡，也在負氣，愣是冷著臉冇承諾。她也冇有回嘴，隻是有些懊喪，竟然還小聲咕噥著罵他霸道。

“無妨。”定王卻渾然忘了昨晚的事，又叮嚀剛從屋裡出來的老嬤嬤，麵不改色的道：“叫人做碗醒酒湯備著。”

賈青嵐起家迎了，見他們隻是父子二人，便道：“郡馬這是？”

――若這是紗屏，她便能看到，此時的定王，也正將目光投往這個方向，麵龐雖冷肅，眼底卻和順。

琴音漸而舒緩起來，彷彿帶得那雨勢都遲緩了，阿殷自斟茶慢喝，倒是望著那書房微微入迷。

“父親，那邊坐著的是不是他？”阿殷驅馬趕到陶靖身邊，低聲問。

廳裡很溫馨，薛姬雙手扶在琴上，啪的一聲，有淚水落下。

初六那日，陶靖踐約帶了陶秉蘭和阿殷兄妹二人，往京郊的綠螺磯去。這一帶山淨水秀，多有奇峰俊岩，最可貴的是沿水有上百株硃砂玉蘭盛開，雖不及桃穀的滿坡桃花壯觀，勝在周遭天然斑斕峰巒，極有野趣。

若此時不出不對，代王、壽安公主揹負謀逆罪名，臨陽郡主也逃不掉乾係。

阿殷尚且站在階下，瞧著兩扇閉合的屋門怔忪――就如許等閒的，回絕了？呆站了半晌，想著今晚定王陪客勞累，必然冇心機聽她細講，還是緩一緩，明日再叨教的好。因而搖點頭，自回屋安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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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石就在此處？”阿殷的欣喜非常逼真，當即道：“可貴本日過來，怎可錯過！”

他不是王爺就好了。

能這般往靜照堂安排飯食的，莫非是定王？

阿殷麵上含著盈盈笑意，精力抖擻的衝他拱手施禮，“殿下。”晨起的精力頭比之平常更足，她雙眸蘊著光彩，頭頂的玉冠都彷彿比平常更顯柔潤，兩臂屈出都雅的弧度，那襲墨青色的披風長垂在背後，在晨風裡鼓盪。她的身形一貫苗條輕巧，淩晨站在春雨浸潤的桂花樹下，更如花苞含露，美麗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