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幼時還鬨不清此中原委，等長大了，才明白孟皇後的險惡用心。

臨陽郡主看向陶靖，碰上他比疇前更加冷酷疏離的眼神，像是夏季簷下結著的冰柱，鋒銳刺人。十數年的伉儷，她原覺得各式手腕使出去，總能將這個男人征服，完整成為她的郡馬。她出身崇高，是先帝親封的郡主，所受榮寵，乃至比有些公主另有豐富，她想要的東西，又有甚麼得不到？但是工夫蹉跎，十數年的苦衷，竟然還是落了空。

至夜爆仗陣陣不斷於耳，廳外燈籠琉璃煥彩，廳內暖燭珠光昏黃。

當時永初帝就在中間，眼睜睜看那瘋羽士被打得皮綻肉開、血肉恍惚，臨死還在唸叨弑兄殺父幾個字。

郡主府中以她為尊，她這裡解纜，丫環們天然呼啦啦跟從，戰戰兢兢的奉養著，前呼後擁的隨她歸去。廳中的人立時去了大半，剩下陶靖帶著兄妹倆，倒覺舒心。外頭小廝報命點了爆仗，阿殷玩心大起，同陶秉蘭點爆仗放煙花的玩了半晌，回到桌邊時見陶靖在單獨喝酒，陶秉蘭取酒壺為他斟了，低聲感慨，“父親，將來我們是不是能夠去南郡過年？”

“查明本相？莫非不是攀龍附鳳，想攀上定王的友情，另謀繁華？你們父女二人倒是同心。不過陶靖你可想明白了，這座府邸是先帝賜給我的郡主府。薑家如何，這府邸便是如何，你這般行動，將來如果薑府受損，你也討不到好處！”臨陽郡主盯著他，眼中不複疇前偶爾的情義透露，隻緩緩道：“你記清楚，你是我的郡馬，是我臨陽郡主的丈夫！十多年前我們就綁在一處，我如有損，你和兩個孩子，誰都逃不掉。”

“父親這兩個月，可曾發覺甚麼？”

孟皇後大怒，說謹妃辛苦懷胎誕下孩子，羽士卻妖言惑眾，竟命令仆人將羽士活活打死，還哭哭啼啼的為謹妃抱不平。

“玄素，你站住！”太子喝了酒，又是兄長的身份，這一聲喝命甚有氣勢。

“有蛛絲馬跡，隻是證據不敷。代王與旁人分歧，天子又是受先帝禪位即位，若要定代王的謀逆罪名，必得叫民氣悅誠服，不然這蛛絲馬跡隻會被人說成構陷。何況既然有你說的那位薛姬，恐怕代王與東襄另有勾搭，東襄兵強馬壯，戰力微弱，如果不先防著此事，若邊將起了兵患，都城中又被代王煽動世家，內憂內亂，皇上一定能夠對付。”

一家人用過飯後，臨陽郡主因正跟陶靖鬧彆扭，坐了會兒便感覺無甚興趣，推病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