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帝闔上眼睛，嘴唇微微顫抖——不是為情勢，而是為那對母子。

“太子說本王已被父皇密旨羈押，正在回京途中？矇蔽禁軍的是竇玄，還是你？”定王聲音冷厲，反響在承乾殿前，清楚落入在場合有人的耳中，“皇上已發覺太子和皇後謀逆，故將皇後禁足，密旨召本王回京，誅殺亂賊。皇上有旨，犯上反叛者，殺無赦！”

調來將領又如何？

太子遂厲聲道：“神策衛和龍武衛已看破竇玄詭計，趕來救駕。持續犯上反叛的殺無赦，你們可都想清楚！”

孟皇後嗤笑，“你與魏善、馮遠道同謀，勾搭定王暗害皇上，還敢矯傳聖旨？皇上在那裡，本宮要見皇上。”不待竇玄答話，又道：“本宮與太子此舉，是為救護皇上而來。太子已奉皇上密旨，派人往南擊殺定王，他早已伏法，正被押送回京。眾將士聽旨，竇玄勾搭定王謀逆，囚禁皇上，矯傳聖旨，罪無可恕！將其斬殺，助太子救護皇上者，爵封侯位，犒賞萬金！”

這是個速戰持久的體例，風險倒是永初帝最後不肯承擔的——

承乾殿前的空位上，隻要太子的嘔吐聲傳來，一聲一聲，將太子衛軍的信心垂垂崩潰。

不久，擺佈銀門外，亦連續響起爭殺之聲。賣力戍衛北側宣武門的龍武衛將軍也在傳聞竇玄勾搭定王謀逆後，奉東宮之命前去承乾殿“救護皇上”，被兩側的羽林軍攔在門外。

“禁軍共兩萬餘人，若如此攻殺，恐怕兩個時候也不能停止，傷亡也會極重。”定王拱手，適時道：“兒臣覺得，可臨時將太子和皇後放出去，餘下的攔在內裡。屆時太子和皇後反而被困，父皇再適時放出太子和皇後已被誅殺的動靜，內裡的叛軍，不攻自破。”

外頭的動靜入耳，讓從未經曆過戰事的永初帝心驚不已，老天子端倪陰沉的聽了好久，稍露焦心，道：“如此攻殺，何時才氣結束？”

他跟人打鬥從未輸過，耍嘴皮子工夫卻不善於，孟皇後一番長篇大論，他半個字也未迴應。

骨頭斷裂的聲音在靜夜中分外清楚，殷紅的血灑在地磚，被斬落的首級立時滾落在地。

永初帝不語，看向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