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定王和太子的暗潮澎湃永初帝也有所發覺,定王本來總將那位司馬帶在身邊,現在俄然要留下常荀在都城,這籌算……
定王回府時,阿殷已在靜照堂中歇著了。
苗條的手指觸到刀柄的那一瞬,他似是風俗普通,順手挽個刀花。
永初帝點了點頭,又對著禦案發楞,好半晌又踱步下來,也不發一語,緩緩走向窗邊。硃紅色的鏤花窗扇,是宮廷中最常見的花腔,方寸以外便是外頭的廣漠六合——綠樹朱牆,碧瓦金脊,蒼穹湛藍如洗,有雲朵如絮飛舞。
定王一瞧這架式,便看向阿殷,“早有預謀?”
阿殷理直氣壯,“莫非不是?”
四月裡氣候漸暖,承乾殿正麵的窗扇也開了很多,有緩緩冷風透入,將院裡的花香送出去,倒比龍涎香更叫人腦筋清爽。
好久之前,她看著定王騎了黒獅子執劍端肅前行,彈指殺敵時,隻覺他彷彿天神。現在在這炊火塵凡的方寸之地,他拿了鏟勺繁忙,雖隻是燒菜這般簡樸的事,卻叫她不測、欣喜,乃至崇拜。如何會有如許的男人,技藝氣度出眾不說,朝堂上能翻雲覆雨,疆場上可奮勇殺敵,乃至在這小小廚房裡,也有如此神通?
定王先前推斷永初帝的籌算,雖猜到他能夠會舍了太子,卻冇想到這麼快。這類事情上,他天然不會推讓,“兒臣服從。父皇的意義,是何時出發?”
而後不待廚子稟報做法,他已命人燃燒,將阿殷送到門外後,熟稔的倒油燒魚。趁著熬湯的間隙,還將豆腐蒸上,又怕蟹黃性寒,特地煮了薑湯為佐,有條不紊。
阿殷這是第二次見他進廚房。上回還是她待嫁的時候,定王奉旨出京,臨行前去靜安巷的陶家院中,賴著阿殷給他做酸筍雞皮湯。威儀矗立的王爺跟她待在那不算寬廣的廚房,儘是暖和的炊火氣味。
這一趟賑災,來回也需一個月的工夫。
次日淩晨,早餐後兩人在晨光裡漫步結束,便到書房裡去。
定王微露訝色,“祭奠六合,那可不是小事。”
定王入殿, 恰好問問阿殷的胎像,聽得太醫說無恙,便叫人謝他, 送他回太病院去。
軟帳以內,阿殷斜靠著軟枕, 髮髻散落下來, 青絲鋪在枕上,眼睛也是懶懶的眯著, “殿下入宮, 可被難堪了?我瞧金城公主那架式,像是能咬人似的, 冇告殿下的黑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