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玳借酒裝瘋，他便也裝出醉態，雙臂緊緊鉗住了薑玳，口中笑個不止，“走吧薑刺史，殿下想伶仃看美人跳舞，我們杵著做甚麼。你也曉得殿下身邊冇人奉養，今兒若能得個服侍的人，皇後孃娘曉得了也會感激薑刺史成全美事的德行……”

可他清楚又感覺，他在更早的時候就見過阿殷。

舞曲正酣，薑玳幾次勸酒，大多都被常荀擋了歸去。

這和順鄉的□□，那疆場上的刀槍，雖則形狀分歧，實在一樣鋒銳冷厲，或剛或柔的，取人道命。

那頭薑玉嬛幾近已經將腦袋埋進了胸前，麵龐漲得幾近與腮邊鮮紅的滴珠耳璫同色，雙手緊緊握著衣袖，削瘦的肩膀微微顫栗，似是在死力強忍著甚麼。淚水滾掉隊滑過臉頰，冇入胸前的衣裳，她死死的咬著唇，幾近想鑽到這地毯上麵去。

薑玳的變態舉止就不說了，以定王的性子，哪怕是塞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到跟前，他也一定會眨個眼睛，本日卻同常荀來百裡春混鬨？剛纔閣房裡香氣芬芳，酒氣濃烈，薑玳和常荀怡然得意，定王倒是坐得筆挺，與那靡靡氛圍格格不入。

“臣冇醉，玉嬛——”薑玳喚中間早已漲紅了臉的薑玉嬛。

定王本來對付薑玳時還稍有和煦之色，此時神采卻垂垂冷酷，杯酒入腹，揮手叫過薛姬，“你是東襄人？”

這勸酒就跟打群架似的，不管他酒量吵嘴，人數多了，總能占個上風。

莫非是很小的時候見過卻各自不知？或者，是在某個被他忘記的夢裡？

他們本日來百裡春並非尋樂，瞧薑玳要賴著不走的架式，常荀反守為攻，號召了兩個侍衛，開端給薑玳勸酒——

也不知是不是廊道裡燈燭光芒的原因，他的臉上有些泛紅，眼神也不似平常冷厲，反倒有些茫然的沉寂。

就像是他深居宮中的父皇，為了東宮的安穩，不吝聽任皇後與太子暗中使手腕，在他拚了性命奪下墨城後，卻怕他功績壓過太子，扣了那樣刺耳的屠城罪名給他，免得他這個庶出的皇子風頭蓋過東宮太子。即便厥後天子大肆封賞，得知本相那一瞬的寒心卻銘心刻骨。

沉浸的時候思路狼籍，疇前冇有細想過的很多事模糊約約浮上心間，混亂無章，又跳脫荒誕。他的手掌還在阿殷的肩頭，不知為何，向來冇碰過女子的他，在觸碰阿殷時竟感覺很天然，乃至安穩，像是內心空缺的某處被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