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瞳孔裡倒映出那熊熊燃燒的屋舍,喉嚨裡收回一聲愴吼,乾澀,鈍痛,最後都歸於嘶啞。
王荊不敢擔擱,點了一隊馬隊跟上去。
她躊躇半晌,還是把另一句話說了出來:“瑤姐兒是在我看著長大的,那孩子被她姨娘教上了歧途,但好歹都是葉家的女人,府上出了一個盜竊蹲大獄的姨娘已經讓葉家被世家看笑話。養出的女人如果也跟著在牢裡度過平生,你父親膝下雖隻要你們兩個女兒,可那些旁支家有女兒的,將來還如何嫁人?以是我讓人把她接回府中教養。”
“娘娘在宮中統統可還好?傳聞從江南返來受了傷,現在傷可好利落了?”葉夫人一邊用手絹抹淚一邊問。
葉夫人鼻子一酸,哽咽出聲:“母親,我這是歡暢。”
葉老太君感喟一聲:“我老了,是不但願子孫在疆場去冒死的,但那孩子犟得很……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看著葉家橫罹難害,心中也惶然得緊。葉家是你祖父大半輩子打下的基業,現在卻成了這般。葉家如果真落魄了,我將來去了地下,也冇臉見你祖父。”
聽出他話裡的調侃之意,葉卿漲紅了臉,正想回話,馬車外卻俄然異動起來。
陰沉沉的天越壓越低,淅瀝細雨落在蕭玨衣衿上,那些冷宮裡的漫罵聲和毆打彷彿也垂垂遠了,恍惚不清起來。
蕭玨似笑非笑望著她:“不要了?”
第84章
葉卿明白了老太君的意義,誠心道:“祖母放心,孫女不會看著葉家落敗,姑母更不會讓如許的事產生。”
油紙傘撐在蕭玨頭頂,為他隔開了了寒涼秋雨。
老太君道:“有你這話,我便放心了。”
墨竹和文竹會武功,也尋了兩匹戰馬駕馬跟上。紫竹和安福不會騎馬,同車隊跟在後邊。
一個矮胖的影子踏著殘陽走來,手中捧著一個南疆特有的花鳥彩釉瓷甕,是方神醫。
當年阿誰滿心驚駭淚流不止隻為求一絲垂憐的少年,現在心已冷若硬鐵,哪怕痛裂碎骨也不會掉一滴淚,冷厲的鳳眸下彷彿已忘記統統過往。
葉夫人見到女兒,一回想葉尚書做的那些事就又是氣又是委曲,她道:“若不是周氏阿誰賤人和她那寶貝兒子乾出這些功德,老爺能被氣得中風麼?我……我真恨不得拿刀剮了她!”
她盼著回家盼了好多年,早些年,她因為愛,因為恨,被困在了這裡。
蕭玨麵色一變,一把掀起車簾,山巒之巔公然濃煙滾滾,阿誰位置……恰是雲妃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