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嘉臉上一紅,內疚得低頭,再不肯說話了。
溫含芷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臉上驀地燙得驚人,心中彷彿被人鑿開了一處蜜泉,甜美得發慌。
顧家二老相視一眼,皆是請沈澈先坐,又令人添了些月餅來。才坐下未幾時,溫含芷也強撐著身子出來,抱動手爐的模樣不堪嬌弱。見沈澈竟然與顧家人同坐,她已然明白了幾分,喜得連聲叫道:“好,好,現在嘉嘉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屋中又一次沉默了下來,顧柔嘉因為羞臊而脹紅的臉也被這沉默給唬得垂垂失了赤色,睜眼卻見母親取了銀剪,將一截燭芯剪斷了。她怯怯喚道:“娘……”
“不急。”沈澈淡淡回了一句,嗓音降落冷酷,豪氣的眉宇動也未曾動一下,清冽的嗓音那樣富有魅力:“何必急呢?”
顧柔嘉笑盈盈的橫了他一眼:“哥哥昔日總說混賬話,我不跟哥哥計算,反倒是被訛上了。”話雖如此,但她對於兄姐極其感激,若非顧鴻影一番力圖,若非姐姐遣紅鸞出宮一番辨白,現下爹孃定然還對沈澈避諱不已,怎會請他進府來?
顧夫人並冇有答覆,好似失了神。她的臉在跳動的燭焰下顯得蠟黃不堪,好似纏綿病榻已久的病人,隨時都能摧枯拉朽普通倒下去。彷彿是給燭火燙了一樣,顧夫人眼圈微微發紅,看來支離蕉萃。
“顧大人客氣,二女人是幺女早點,兩位多心疼些也是道理當中,何況是我俄然提出這話來,如果二位斯須間便回了話,這纔是奇哉怪也。”沈澈神情溫和,清冷降落的嗓子全然是對二老的恭敬,月光如水般傾瀉在他身上,讓他看來更像是高雅清華的神仙,冇有半點俗氣,“何況那日的話,也不過是想要先行征得二位定見,如果二位以為值得將二女人拜托於我,三書六禮我自會備齊,毫不驕易了二女人。”
他身上淡薄的酒意非常好聞,溫含芷忙要扶他坐下。顧鴻影笑道:“今兒我極是歡樂,嘉嘉若真能嫁得本身喜好的人,我才更歡樂。”說到這裡,他又笑道,“阿芷又要幾時議親?”
現下聽得紅鸞的話, 顧柔嘉隻感覺心傷至極, 曉得姐姐當日,隻怕是捨棄了本身喜好的男人, 挑選了入宮為顧家調停。
顧柔嘉不疑有他,當即應了。一起往正院去,母女倆誰也冇有說話,兩人的身影投在一地月光當中,冷森森的。待回了正院,顧柔嘉率先掌了燈,又在櫃子裡取了一件藏青色褙子,回身之際,卻見顧夫人坐在桌前,正怔忡的看著本身。後者神情是那樣的欣然若失,顧柔嘉渾身一激靈,低聲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