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嘉驀地一驚,轉頭去看,如許的陽光下,沈奕的臉卻仍然蒙上了寒霜,顯得陰鷙逼人:“孤待顧女人情深如許,顧女人到底為何視而不見?哪怕不能給你太子妃之位,孤對你言聽計從,從不拂逆,如此也不敷麼?”
忙擦了一把眼淚,明月上前緊緊扶住顧柔嘉,後者隻用無缺的那隻手擦去眼淚,不明白甚麼事。隻見沈澈骨節清楚的苗條素手摩挲著托著她垂下來的小手,蹙眉也不知在想甚麼,顧柔嘉隻能悻悻說:“都不疼了。”
“人家是東宮,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況另有個手眼通天的母後,又有何懼焉?”顧柔嘉嘲笑道,隻撫著小臉,一時候大為不齒。
見顧柔嘉迎出來,沈奕將她重新打量到尾,隻感覺她比待字閨中之時美了不是一星半點,鮮妍素淨如同雨後嬌花,現在她滿臉寒霜,清楚的防備,卻如同淩波而立的仙女,一股子高慢生了出來,那嬌俏的小臉上帶著幾分紅熟女子纔有的溫婉風味,勾得沈奕心中如同火燒一樣,愈發垂涎她的美色,麵上還是一派君子君子的模樣:“九嬸安好。”
“九嬸說這話,可就是生分了。”沈奕不急不緩的打斷了顧柔嘉的話,目光中那一星熾熱如同燎原星火,恨不能在顧柔嘉嬌小的身子上灼出一個洞來,“顧榜眼乃是三鼎甲之一,來日的國之棟梁,值得孤如此禮遇。何況又是九嬸的同母兄長,放棄君臣之禮,也是端莊八百的親戚。”
齊修遠臉繃得那樣緊,淡淡點頭表示他不必再說,隻與顧柔嘉一起出了門。顧柔嘉徐行向前,喃喃自語道:“小棗紅性子烈,彆說李家二郎是陌生人,就是馬廄裡的下人都一定能靠近它。能在它馬鞍上做手腳,定然是哥哥的熟人,並且二人經常在一起,乃至一起順服小棗紅……”她越說,腦中那層薄霧好似垂垂散開,讓她的臉愈發白了,立足在垂花門前,陽光熾熱的燒著,她渾身又冷又熱,滿腔恨意蒸騰,“是鄭軼!”
“殺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沈澈冷僻的聲音冰冷至極,讓人頓覺落到了冰洞穴裡,方纔見了嘉嘉腫起的手腕,他隻覺心膽俱裂,就是殺了沈奕也難以消減他的恨意。他緩緩說罷這話,嘴角勾出一個奸笑來,一字一句,如從唇齒間激射而出,“本王要讓他生不如死!”
齊修遠也不轉頭,隻是腳步停下,背影那樣的冷硬寥寂,他的背挺得好直,好似勁風中的鬆樹,乃至讓人思疑會不會折斷。很久,他開口,嗓音還是冷冽:“分內之事,王妃不必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