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不信?”沈澈輕撫她的臉,“彆苦著臉兒,不會有事的。”
世人紛繁勸說,顧夫人方纔止了淚,未幾時,陸劍鋒和沈清就要歸去,顧柔嘉忙去送客。三人並肩行至廊下,沈清方纔歎了一聲:“有一話我二人也不敢在嫂子母親跟前說,隻是貴妃肥胖了很多,很有些蕉萃,想來是過分擔憂之故。”
固然點頭稱是,但顧柔嘉心中苦澀非常,又聽屋中傳出低低的痛呼聲,驚得剛退出門來的世人忿忿轉頭歸去。溫含芷出門之時本就落在最前麵,聽得這聲音,更是失魂落魄的往此中去。顧鴻影已然醒來,痛得額上汗水密佈,神采更是脹紅一片,看得出那樣疼,膝上纏了那樣厚的繃帶,極厚的木板緊緊的夾住他的腿,好似腫了一大圈。他臉上太紅,詭異至極,另有幾分恍忽,喉中不自發的滾出幾聲嗟歎來,似是不認人了。顧夫人要撲到兒子身邊,聲音哽咽至極:“鴻哥兒,你睜眼看看娘啊。”
聽得這話,場麵墮入了死一樣的安靜。顧夫人強忍眼淚,顧老爺也像是俄然衰頹了下來。顧柔嘉眼中酸澀,如被鋒利的刀子割了一刀,痛得哭都哭不出來。顧鴻影珍惜了她十幾年,兄妹之間一向是萬分密切的,哪怕他天真,但明白短長乾係以後,也承擔起了宗子的任務來。現在功成名就之時,竟然飛來如此橫禍……
聽得她孩子氣的酸話,陸劍鋒笑道:“清兒何必笑我?便是我不說,清兒也要說的,你我伉儷一體,誰說這話又有何妨?”
三鼎甲本來是多麼風景的存在,但放榜當日,榜眼就遭此橫禍,讓闔京高低皆是震驚。動靜甫一傳出,安寧長主、壽王佳耦親身前去看望,連懷有身孕的沈清也在陸劍鋒的伴隨下過來。天子更是拉足了架式,賜下很多療養的好物件來,更令太病院務必治好顧鴻影,不然提頭來見。京中世人見這幾位都這般正視,加上顧鴻影是九王嫡遠親親的大舅子,那裡敢怠慢,補品如流水普通送來,不曉得的,還覺得是顧家又有甚麼喪事,世人正忙著恭賀。
自那日和顧鴻影吵架後,溫含芷心中有氣,一向不肯見他。但本日顧鴻影被抬出去時,溫含芷感覺彷彿被人把魂兒都抽走了,唯恐顧鴻影有個好歹,或者是再也醒不來。如許的動機繚繞在她腦中,越想越覺後怕,更悔怨本身不該與他負氣,如許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整日,直到現下顧鴻影醒了過來,溫含芷纔有了些生機,但追悔和一整日的後怕儘數襲來,讓她眼淚如同大水決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