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花廳中坐滿了人,楊太傅本日也親身到了,加上鄭軼也在,世人皆是麵麵相覷,不知顧鴻影這突如其來的怒意源自那裡。說話那人臉上青紅交集,也不敢獲咎顧家,隻得訕訕的坐著。顧老爺略沉了臉:“鴻兒,你本日吃了酒,腦筋還昏沉著,還不從速下去?”
鄭軼渾身一顫,昂首看去,見楊太傅笑得還是風雅,但那目光中閃動著森森寒意:“老夫唯有阿蘺一個女兒,嬌俏敬愛,誰讓她吃驚成了現在這纏綿病榻的模樣,老夫就要誰的命。軼哥兒是個聰明人,也曉得你顧伯父即便故意照拂於你,也是杯水車薪,畢竟身份所限,總不能讓你顧伯父去打九王的臉。”
她這般孩子氣,惹得沈澈輕笑,指節清楚的大手重撫她的把柄:“為夫給嘉嘉揉一揉。”顧柔嘉直點頭,伸手捂住腦袋:“撞得那樣疼,定然腫了,姑祖母見了會笑話我的。”
當年大燕建國, 太/祖天子明白賢臣的首要性,特特定下嚴規,除烽火重燃以外,秋闈、春闈、殿試皆按三年一次的定規停止,不成有半點擔擱。是以, 解元、會元、狀元並不如前朝般罕見, 但顧鴻影此次連中二元,讓多少人動了心機, 篤定他在殿試中定然能夠大放異彩。
“軼哥兒在想甚麼?”不覺耳邊傳來人聲,鄭軼忙昂首,卻見楊太傅和顏悅色的立在身邊,那廂顧老爺被一群朝臣圍著慶祝,好不熱烈。鄭軼忙向他行了一禮,極其恭敬,又免不得笑道:“楊mm昔日受了驚嚇,現下身子弱了些,聽聞前些日子又病了,不知現在可大安了。”
“大尾巴狼,你當我本日才熟諳你麼?”顧柔嘉冇好氣的啐了他一口,見沈澈烏泱泱的眸子裡蒙著一層笑意,霧濛濛的都雅至極,她又縮了縮,勉強笑道:“沈澈,如許不好,你上回還說天子陛下白日宣淫極其不好,是廢弛了祖宗家業的。”
“姑祖母那樣好的人,又怎會笑話你?”見她委曲得眼淚汪汪,沈澈既是好笑又是心疼,將她的小手拉下來,見紅豔豔的一片,在她如雪的肌膚上好似多了一道血痕。沉默了半晌,沈澈抱了她到妝鏡前,蘸了胭脂,在她的傷處畫了一朵梅花。她本就是素淨逼人,添了妝更是鮮妍素淨,說不出的動聽,沈澈這才展眉一笑,在她眉心啄了啄:“如此,嘉嘉可不怕笑話了。”又引了她起家,“姑祖母來,隻怕是有事要叮嚀的,我們從速去聽聽纔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