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氣得要命,想發作卻又不知從何提及,越看這個弟弟越感覺討厭,隻讓他跪安,本身坐在龍椅上生悶氣,帷幔當中又響起女子小貓似的聲音,天子方纔的怒意一掃而空,笑盈盈的行至床前,床上躺著兩個身披薄紗的女子,眼窩深陷、鼻梁高挺,比大燕的女子多了些嬌媚多情,清楚是西夜國進貢的美人,年青姣好的胴體在輕紗下若隱若現,美得要命。天子眼裡彷彿能噴出火來,坐在床邊,將兩人各自抱入懷中:“你二人這般嬌媚,讓朕好想!”
顧柔嘉高低打量他,隻覺他的確是生得好,笑問道:“你就是李家二郎?”
顧柔嘉沉吟,心知沈澈所言有理,點頭說:“是,恰是如此,家世反倒是不首要,隻消得品德樸重且曉得疼人就好,我們不能委曲了阿芷。”
饒是心疼溫含芷,但顧柔嘉無法也隻能假裝無事產生的模樣,笑道:“這話倒也是,是我二人小瞧了哥哥。現在哥哥連中二元,天然是水漲船高,隻盼著蒲月殿試之時能再為顧家掙一份功名來。”
目睹母親歡樂,顧柔嘉心中也湧出深切的喜意來,想到宿世哥哥始終不得誌,垂垂就歇了那考取功名的心機,凡是宿世哥哥有功名在身,顧家也不會落得一敗塗地的了局。因此她現下既是感慨又是欣喜,一時竟不曉得說甚麼纔好。因為這個喜信,顧家高低都攪動起來,或是去知會顧老爺,或是往出門去買炮仗,顧夫人更是往祠堂去給顧家的先祖添香。顧柔嘉則前去奉告溫含芷這件事,後者也喜出望外,聲音也高亢了起來:“鴻哥哥真的中了會元?”因為欣喜,她肥胖的小臉上也帶上了幾分紅暈,嬌媚至極。
“怎個就傷了心?你這醋罈子精,謹慎眼兒的德行還是一點冇變。”顧柔嘉叫起來,舍了冊子就摟了上去,“上回回門,母親特特叮囑我為阿芷物色夫婿,我總不至於對母親陽奉陰違,再者我與阿芷自幼的情分,她將來的歸宿,我總要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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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傳回宮中,天子又是一番勃然大怒, 直罵沈澈目無君上。沈澈倒是淡然, 隻看著天子, 低聲道:“皇兄賜下美人,本是厚愛, 隻是臣弟不愛美人,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留她們在府上, 讓王妃不免動氣,臣弟於心不忍。隻能讓她們離得遠遠的, 免得廢弛了臣弟與王妃的交誼。”他說著, 腔調愈發淡然:“何況西夜國來使一番美意, 臣弟將那五人風景大嫁,也不算藏匿了她們。若將她們留在府上……皇兄曉得臣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