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記取一會子與沈澈相會的事,顧柔嘉心機全然不在吃食上麵。草草的填飽了肚子,正欲走,溫含芷拉住她,撇著嘴笑,佯作不解,明知故問說:“你這是要去那裡?”
溫含芷張望了一眼,劈麵的人影綽約,父子倆的神情都看不清,她隻歎了一聲:“若如齊姐姐所言,十年前修遠哥哥是為了躲婚事纔會去本地抗倭,隻怕不是齊伯父幾句話就能扭過來的。”
所謂久病成良醫,溫含芷自幼體弱多病,天然極重攝生之道,不肯等閒鬆口。顧柔嘉笑著應了,自行繫好大氅,轉頭之際,卻見劈麵齊老爺和齊修遠父子二人立在廊下,似是在扳談。因離得遠,父子二人的神情看不逼真,隻因順風,聲音還是不甚逼真的傳了過來:“都過了十年,你總年近而立,該結婚了……”
他說罷就要分開,他腳步那樣快,顧柔嘉底子追不上,還是忙不迭跟了幾步:“修遠哥哥,你、你方纔是不是叫了姐姐的名字?”
聽得這話, 幾個鄰近的人都笑了起來, 顧柔嘉臉兒微微發紅, 低頭去用飯。未幾時又有人上了劈麵的抄手遊廊,此處有幾分間隔, 濛濛的一片, 看不太逼真, 但那人一身黑衣,身形頎長健碩,哪怕隔得尚遠,都能感遭到一股肅殺,不需細看就曉得是齊修遠。免不得有幾個心悅威武男兒的女人紅著臉去看,哪怕不說,那臉上的酡紅也將一番小女兒神態給儘數出售了。齊雅靜引了女人們進屋去坐下,又與顧溫二人說:“我本還想著,我二哥娶不到媳婦可又怎生是好,現在來看,這想做我二嫂子的人也不在少數。”
“修遠哥哥。”他方纔神采實在過分詭異,讓顧柔嘉有些莫名其妙,仰著臉暴露一個乖順的笑容來,“修遠哥哥如何出來了?”
本日官客、堂客都有, 大燕民風雖是野蠻,但還是分桌而坐, 堂客與官客地點遙遙相對。本日沈澈過來,自是最主位。在這邊看著他被一世人簇擁著坐下, 又有貴女們低聲說著:“昔日傳聞九王不得陛下待見, 也始終未曾存眷, 誰想他如許本事?如九殿下這般邊幅,實在是讓人很難生不出傾慕的心機來。可惜、可惜……”
這等感喟傳入顧柔嘉耳中, 她氣鼓鼓的橫了一眼說這話的女子, 尚未說話, 那人身邊的女人已然笑道:“再可惜,來日的九王妃可還在這裡坐著呢。”
已經十年未曾相見了。
沈澈隻端了酒杯在手,側目看著坐在一旁的齊修遠,目光不覺一深。這股子自內而外披收回的肅殺之意他天然是見過的,安寧長主也好,陸劍鋒也罷,都是帶著這般的肅殺,獨獨上過疆場的人纔有的風采。隻是麵前的齊修遠和陸劍鋒的感受截然分歧,陸劍鋒為人溫潤,去處謙恭有禮,更不會在人前過量展露本身的鋒芒,是以平凡人見了他,隻會感覺是習過技藝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會覺得他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