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徹慍怒的目光再次移向被侍衛反手押住的太醫,死力禁止內心的氣憤,沉聲問道“朕再給你一次機遇,說,究竟如何回事?”
這時,端木浩目光似不經意向侍立一旁的太醫微微一掃,太醫立即走上前,躬身回道“回稟皇上,大司馬所患之病並非無藥可治,隻是這……”
武元徹大吃一驚,他很快發覺到端木浩與太醫臉上神采非常,彷彿有事坦白,因而走上前坐在床榻邊,語聲誠心腸問道“大司馬,是為何禁止端木將軍,莫非有甚麼難言之隱,還是……?”他想說是難以治癒的疑問絕症,不過,話到嘴邊又嚥下,即便這是心中所望,畢竟礙於天子身份,終未能說出口償。
世人目光紛繁投向床榻上,端木敬德強自支撐著,作勢要下床,端木浩上前攙他,父子兩個都跪在皇上麵前。
端木浩和隨行太醫相互對視一眼,又都垂目不語,武元徹更加迷惑,鋒利的目光直射向端木浩臉上,沉聲問道“端木將軍,令尊到底得了甚麼病,為何久治不愈?”
聲音甫落,殿外走進兩個侍衛,正要上前拉跪在地上嚇懵的太醫,俄然聽到端木敬德沙啞的聲音“慢著!”
俯視著跪在腳下的太醫,武元徹心中更加驚奇,竟然敢冒著欺君之罪,也不肯說出口,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以他對太醫的體味,並非膽小妄為之人,是以也更加激起內心的獵奇。
武元徹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苦楚,前人雲,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麵前這副風景,令武元徹心中各種疑慮刹時消逝,本日前來,實在是想探探真假,看看他端木敬德是真病還是假裝,不過,現在看來,他彷彿是多慮了,懸了多日的心終究垂垂放下,對端木父子的戒心也減淡。
武元徹見狀,甚為憂愁,轉頭扣問“大司馬究竟身患何病?”
武元徹先是一怔,回想起剛纔世人重重神采,再轉頭看到端木敬德父子均以額觸地,伏著身子不敢昂首,心中頓時瞭然,也確信無疑。
當他展開眼睛,耳畔立即傳來武元徹體貼的聲音“大司馬,您如何樣了?”
心中固然吃驚,但麵上卻不得不作出一副感激涕零,惶恐不安的神情,他顫抖著雙手從武元徹手中接過那縷青須,捧在手中,熱淚盈眶,感激道“老臣何德何能,能夠獲得聖上如此眷顧。聖上不吝毀傷龍體,用龍鬚為老臣治病,老臣實在是接受不起,老臣……老臣愧對先皇,愧對皇上,愧對朝廷啊!”言罷,頓首見血,泣以懇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