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感喟,既來之,則安之。
“奴婢愚笨,請皇上明示。”曉月不知如何答覆,還是把決定權丟給他,歸正她已經盤算主張,天亮之前,她會唯命是從,隻要他以禮相待,她不在乎誰是天,誰是地,更不在乎為誰效命。
曉月想了想,彌補道“另有,勤政愛民,知人善任,任用賢達,親賢遠佞,從善如流,兼聽則明,偏信則闇,縱橫捭闔……”彷彿用詞不當,倉猝咬住舌頭,唯恐前麵連續串魚龍稠濁的不當言辭惹怒皇上。
“適應天意?你這個天意是指朕呢,還是太後?”武元徹徐行走到她麵前,手中仍把玩著空酒杯。
武元徹並未答覆,唇角浮著一抹不易發覺的嘲笑,深沉的眸光諦視動手中銀色酒杯,燭光中,銀盃光芒閃動,射入人眼,如銀色細針,模糊刺痛。
耳邊響起武元徹略帶沙啞的緩緩說道“曉得剛纔喝的是甚麼酒嗎?”
不要!就算死也要一劍斃命,毫不忍耐這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心中想著,驚駭著,不由盜汗涔涔,衣衿黏在後背。
合歡,和合歡樂之意,而富於設想力的當代文人付與它另一層含義,太後深夜賜酒,意味深長。令曉月更猜疑的是太後是否曉得徹夜入殿伴駕的是她林曉月。
說來也奇特,當初靈魂附體再世為人,又遭受行刺,幾乎喪命,當時情勢何其凶惡,而現在她安然無恙的再次站在紫薇殿,與當今聖上同處一室,隻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已不再是當初阿誰皇上棄之不顧的皇後端木月,一張完整分歧與端木月的麵孔,讓她擺脫統統與端木月有關的人際乾係與不成瞻望的傷害,除了他――武元昊。
李長又將另一杯舉至武元徹麵前,武元徹端著酒杯,目光移向曉月臉上,微微一笑道“***一刻值令媛,如此良辰美景,美人美酒相伴,與朕喝杯合巹酒如何?”
李長聞言,嚴峻不安的神情當即伸展開,滿臉笑容的走至桌旁,手腳敏捷的斟了兩杯酒,然後雙手捧至皇上麵前,陪笑道“主子有幸奉侍皇上,真是宿世修來的福分。皇上,請!”
身後傳來武元徹聲音“如何不走了?膽怯了?”語氣透著幾分嘲弄,若平時,曉月定會頭也不回的走出大殿,但現在,即便武元徹趕她出殿,恐怕她也冇有這個勇氣踏出紫薇殿半步。
剛步下台階,俄然想起李長臨走前那記眼神,猜想,太後很快便知她林曉月有多麼神通泛博,入椒房殿短短三個月,便不知恥辱的爬上禦榻。曉月設想不出,太後得知此過後會如何,但有一點是必定的,她入椒房殿這麼久,太後叮嚀的事卻冇有涓滴停頓,那瓶五靈脂至今仍藏在枕中,而皇後孃娘安然無恙,僅此一件事,已足以激憤太後,說不定她前腳踏出紫薇殿,便被太後埋冇在暗處的侍衛內監當場抓住。剛纔皇上說過太後如何對於對她出言不遜的先帝新寵,說不定她會用一樣的體例懲辦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