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聞聲抬眼望去,冰冷的眸中不帶一絲溫度,曉月漸漸走至太前麵前,剛要跪下,不料膝蓋上綁著的軟墊兒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太後眉頭微蹙,問道“這是甚麼?”
太後微微點頭,劉嬤嬤從太背工中接過梳子,牛角梳緩緩滑太長髮,她謹慎翼翼的埋葬青絲間暴露的白髮,麵上仍聲色未動的說道“太後,午膳後,奴婢按您的叮嚀與胡太醫去椒房殿看望皇後孃娘。”
“請太後叮嚀,曉月情願為太後分擔憂愁,略儘微薄之力!”她向太後福身一禮,強忍膝蓋痛苦,“不曉得月能為太後做些甚麼?”
劉嬤嬤發覺到太後眼中怒意,手中行動更加謹慎謹慎起來,跟從太後幾十年,她早已不是當年阿誰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傻丫頭,數十年宮中餬口,她飽嘗人間冷暖,看慣了世態炎涼,也練就了一副冷硬心腸。
太後俄然笑起來“你這個丫頭,平時看著聰明機警,這會兒如何問出如此笨拙的題目。你感覺哀家會派一個又蠢又笨的丫頭去皇後身邊做臥底嗎?”
“太後,雨如許大,再淋下去,奴婢怕她會吃不消!不如……”劉嬤嬤回身走至太前麵前,忍不住替曉月討情。
銅鏡中映出太後對勁的笑容,她順手從打扮台上取過一個玄色瓷瓶,站起家,徐行走至曉月麵前,鋒利的目光逼視著她“記著你明天的話,倘若今後,讓哀家曉得你懷有異心,休怪哀家心狠手辣,不包涵麵!”說完將瓷瓶舉至曉月麵前,冷聲道“這內裡是五靈脂,你的任務就是將這五靈脂混入皇後每日喝的人蔘紅棗湯中,記著,決不能讓任何人曉得,包含皇上,明白嗎?”
劉嬤嬤有些訝異,一臉猜疑的看了鏡中人一眼,旋即退出暖閣,快步走出去。
“看你知錯能改的份上,哀家臨時饒你一次,不過,你要為哀家做一件事!”太後竟會如此等閒饒過曉月,大大出乎劉嬤嬤預感。
很快曉月滿身被澆透,雨水順著髮髻直流到臉上,身材在風雨中瑟瑟顫栗,但是劉嬤嬤並未命她回房,而是立於窗前冷靜諦視著,隻是冰冷的臉上閃現一絲不忍。
轉眼已是暮春時節,林曉月自入宮已數月不足,這段時候她被留在建安宮服侍太後,幾次三番尋覓機遇靠近紫薇殿都被攔住,乃至有一次因擅闖禁地幾乎被扼守侍衛當場處決,想想當時景象,至今仍心不足悸。
“去把那丫頭叫出去!”沉默半晌,太後俄然叮嚀道。
劉嬤嬤在一旁看著不免暴露擔憂之色,宮女們偷偷縫製軟墊兒,她這個做掌事嬤嬤的當然心知肚明,不過,同為宮女出身,她深知宮規森嚴,宮女都是夾縫中求儲存,故而並未加以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