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時哈腰拾起柴火,漸漸踱到她的麵前,將柴火遞給她:“殿裡冇有炭麼?”
他還當她天不怕地不怕,畢竟她但是常常連天子的嚴肅都敢挑釁。
後殿的院子裡炊煙裊裊,是宮婢在生火煮湯。
瑾時掀了拓頁,也不看了,懶洋洋倒在炕上,嘴裡嚷說:“悶死了,前些日子說的傀儡戲排好了冇有?蕭淳於慣會些嘴把式,也不真叫傀儡班子來做戲,就會拿話柄哄我。”
剛要出殿,一個清冷殿的宮人捧了乾柴出去,見殿外的輦轎列著八鸞,心下惶惑,再見院中梅樹前頭立著一個大紅猩猩披風的人影,身後圍了七八個等待奉養的宮人,張皇拜倒:“王背景端,拜見王後。”
瑾時托腮撐著下巴,呆呆望著紅梅發楞,“為了何事?”
常奉養正替蕭淳於往腰綬上扣羊脂龍佩,聽了她懶懨懨的聲音,幾分擔憂隧道:“莫不是心口的傷又犯了上來?”
瑾時語結,瞪大了兩隻眼,愈發此地無銀三百兩:“哪個體味他了!他那古怪脾氣,便是全天下也找不出一個能摸得透的人出來,你瞧雲意,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還吃不透他的帝王脾氣,我那裡來那天大的本領。”
她有些泄氣地連續磕了好幾個瓜子仁出來,也不吃,隻擺在在案頭,定睛數著本身方纔磕了幾顆出來。
宮燈頻頻亮起,如星鬥裝點商王宮。
常奉養眉眼掩笑:“這麼聽來,王後倒像很體味陛下似的。”
常奉養和晴蕪對王宮也不甚熟絡,便招來宮人問個一二,一問便問出好多殿宇都栽了梅花。瑾時主張拿不定,便問哪處的梅花是六角紅梅,宮人想了好久才答出來,南地的六角紅梅,除了紫宸殿,便隻要北宮的清冷殿有。
晴蕪笑嘻嘻地揭了白玉珠簾,將梅花插到花座上的空瓶裡,玩弄著道:“雲侍郎跟在王上身邊甚麼樣的東西冇見過,不過……”
瑾時還不想從床上起來,可按例君王在側王後是要起家去服侍的,她便掖了被子半遮著臉,悶悶裝懨道:“姆娘,我的心口好疼……”
宮婢的頭更加埋下,幾近貼地的道:“回王後,先抱病倒,蔬食無供,奴暗裡討了薪柴來想為先生燉炙湯。”
晴蕪一邊在外殿頓腳抖落鞋上肩上的落雪,一邊道:“王上見紫宸殿裡的梅花開的好,叫人擷了幾枝來,雲侍郎纔剛走呢。”
瑾時下了步輦,捧著的手爐已經涼了好大半。
宮人卻道:“這不是甚乘涼的宮殿,隻因地處偏僻,常日蕭瑟,住了幾個官方提掖上來的樂工,絲竹聲苦楚,便喚作清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