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裡幾個小沙彌不過十來歲的模樣，從山澗打來幾桶水，扛在肩頭，走路一搖一晃，桶裡的水卻未曾濺出一滴，瑾時見了大為稱奇，叫住他們，道：“幾位小徒弟那裡去？”

“哀家誦經乏了，想要歇一歇，你們幾個都散了吧。”

小沙彌感覺她彷彿很懂種菜似的，耐煩解釋說：“削髮人常日吃的疏淡，天然肥物不似俗世裡的那些優渥。”

瑾時辯論：“我親身去澆菜那裡是貪玩？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那才叫人笑話，再說農耕為國之底子，本宮身為百婦之首，該當作個典範。”

晴蕪嘀咕說：“王後你更加不怕太後了，便是太後有甚麼把柄落在你手裡，你也不該如此不將太後的臉麵放在心上。”

瑾時的確百口莫辯，太後還不如將她痛罵一頓，現在這般好言相勸，更教她感覺是欺侮。

燕太後又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哀家曉得難為了你，你來我大商的日子不長，學習商言和筆墨吃力非常，王兒邇來也多蕭瑟了你，可你要曉得高處不堪寒，不是甚麼人都本事得住孤單。寵妃與賢後不成兼得，宸妃是妃，王後是後，你若與她置氣不肯同處一室，王上異化中間，天然更不肯與你靠近。”

瑾時感覺本身在王家寺廟裡冇甚麼所求，常奉養卻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袖，暗聲切道：“可貴能單獨參拜，王跋文得求個公子，這妙容寺的菩薩傳聞非常靈驗。”

燕太後幽幽展開了一雙鳳眸去睇她，一雙精銳的眸子緩緩移到她的裙襬再移到她的鞋上，像未曾入眼似的，重新又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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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甚麼要同宸妃爭，為甚麼要同宸妃置氣？底子連影子都冇有的事，燕太後說的彷彿多麼真逼真切，她多麼不幸似的。

瑾時拱了拱她，撒嬌地擺著她的手：“姆娘信我罷，我的心比天上的明月還要誠。”

主持手執三葉菩提，從淨瓶裡蘸了點艾草薄荷露，點灑在瑾時的額頭，算是替她浸禮。

隻是上山禱告須得趁早，王宮離大和峰另有三十裡之遠，一起儀仗步隊陣容浩大路程極慢，馬不斷蹄半夜剛歇在了山腳，便要往山上去。

燕太後素衣薄衫，接了沙彌遞來的香火，又拜了三拜才起家，挽了袖，將香火插到香爐裡去，看著瑾時道：“王後，你也來拜一拜。”

瑾時撐了腰，昂首去看他們，太陽從雲頭暴露了整張臉來，雲霧完整消逝，騰騰的霧氣裡閃現出來一座獨立的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