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將她伸長的脖子壓歸去，有點兒奉迎的意義，把木簪塞到她手裡：“梳頭。”

“嗯。”

五兒：“阿爺說你今後都聽我的，我才救的你！”

五兒壯著膽迴應：“本店素不供應早市，若要滾燙的茶水，須得候些時候。”

“嗯。”

五兒瞪他一眼：“收了棋盤都早點歇下，明兒還得起早補牆縫。”

他在內心笑了笑：“是麼？”

六把淩起掌風將劍往上一擲，那柄長劍竟然穩穩鐺鐺地落在了樹杈上。

季池借來拉車，五兒清算好跟他一起出門。

五兒轉頭看了眼草屋，“他留這補牆縫。”

藉著燭火，他望著她，依勢耍賴不下炕。

五兒的確要拿他當怪物看了。

一年前，她救了他。這個家向來是她說一不二，她管著一老一小，家中添置甚麼物什，燈油幾錢，鞋襪幾針幾線，褥子甚麼時候該洗該曬，十足都要她來經手。

五兒盤腿盤久了，下炕走動走動，一摸他們的湯婆子都冰冷冰冷了，便惱了：“該是被棋子蒙了心！老的如許小的也如許，籠著湯婆子也不好好用。”

六抬頭笑了笑：“見你縫衣鑽心冇想勞累你，屋裡還算和緩，中間不另有爐子烤著麼？”

少年循聲轉過目光，隻看了一眼五兒，剛要張口，就有一個沉穩的男聲自彆傳入：“無妨，讓兄弟們多歇幾盞茶的工夫也好。”

燈下他窸窣地說著夢話。

到了茶館前，茶館還冇開鋪麵，掌櫃的不趁早市，樓裡零散幾個包工伴計起家鬨出動靜。

穿鞠問口，掀了鋪蓋簾子，茶館裡竟烏糟糟地來了十幾個腰間彆刀的男人。

五兒問：“你這劍哪來的？”

下次用再從那麼高的處所拿下來？

紉好袖管的最後一針，五兒仰起痠痛的脖子，發明他趴在燈下睡著了。

她哄了他幾次去睡，最後實在勸不動便由他去了。

早上從箱子裡把湯婆子給清算出來了，回家燒上滾燙的一壺水，澆在裡頭就捧去給他暖手。

像現在如許她一說走，他就立即追了上去。

五兒又坐回燈下縫衣，見六去而複返，問：“不去睡麼？”

真弄不懂他，跟個孩子似的，每回她縫衣，他都總藉口著甚麼要粘在身邊。

五兒一邊捋著他的頭髮，一邊問：“你還記不記得明天是甚麼日子？”

五兒從後稍出來，還在思忖該如何圓場麵，茶館彆傳來一陣得得急錯的馬蹄聲，門外大步出去一個錦衣模樣的少年，闊斧金刀地摘著披風，嘴裡大聲喊道：“快快備好熱騰騰的茶水，爺的馬已經在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