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淩晨您的保鑣員小趙打電話說孩兒媽要見我，說急缺一個小保母！”

“直說吧。這是你家四星的意義，四星求了孩兒媽，孩兒媽找了小趙……”

“歸正，少一個小保母總得有頂缺的，您要不對勁，叫她走人不了事啦？”孫辦理仍慢吞吞說著，彷彿主子慣了，也被喝斥舒暢了。“我忘了說：小趙與這女人同過學，他包管她的操行。”

冇人曉得你在這裡，我給你錢，你服侍好了我，我會多給你。不錯吧，小村姑。我怪喜好你的。你看，你那雙混賬眼睛敢這麼看我。去問問看，哪個小丫頭敢對四星這麼瞅？找死啊。在全北京的高乾崽子裡，四星指哪兒打哪兒。我有的是錢。兩年前判我時給找過挑選，要麼坐二十年牢，要麼把錢都吐出來。我選了下獄：我們老爺子很快就把我的二十年刑減掉了十年。哎，你喜好錢嘛？”

霜降從窗簾裂縫往下看，見一名身材極直，黑眉白髮的老頭站在院子當中。他穿一條軍褲，上麵是一件兵士的黃襯衫。軍禮服被他環係在腰上，像剛結束一場拳術練習。他倒不是人們印象中那種癡肥癡肥的老甲士。

“你現在不能出去了。聽――”

這天早晨霜降被帶去見程司令員――實在他已不在職，他統帥的那支軍隊被裁軍百萬時裁掉一小半，現任的司令員軍階和資格都是他兒子輩兒。但誰也不敢改口，仍對他一口一個“司令員”地叫。程家院裡一個小保母因為飯量太大，得不到滿足，便去大眾大食堂偷偷幫工，掙雙份人為和雙份口糧，終究她的不忠厚被其他小保母罵架時罵了出來。以是霜降便有了空缺可填。

“你長得……”四星伸手，又想捏她下巴或臉頰，她用力躲掉了那手。“你長得比較混賬……”

霜降見那張死灰的臉“呼”地向她壓下來，卻冇有碰她。那冷的、乾澀的臉在她耳鬢處拱了幾拱，便分開了去。等了一會，霜降感到本身仍被無缺無損地擱在那兒，一股捲菸味飄向她。她展開眼，發明四星不知何時側臥在距她一尺的處所，吸著煙。

霜降有種感受：隻要她一撤身，他就會倒伏下來；彷彿他的重量全擱在兩手上，她架著他，或被他拄著。

“喂，孫柺子，誰是四星？”程司令俄然以又低又冷的調子問。

“誰說我要走啦？”霜降說：“你說這屋跟死了一樣不會變，你本身不會變變它？你又不是死的！”她快手快腳地把狼藉滿地的印有片後代明星大臉的畫報疊摺好，放進擱滿酒瓶的書架，又把幾十隻酒瓶扔進一個塑料筐。她想著乾著，把一些傢俱和小安排也挪換了位置。四星在廁所擺了幾把牌，出來講：“是跟換了個處所似的。不過還是個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