粞走上沿江大道，他望瞭望在雨中更加顯得綠意碧綠的大堤，淡淡地說：”是我媽要我到這裡來截住你的，免得你順道去了我家。”

粞說：”你大抵要替很多人擔這類心吧？就像能夠等你的人一樣多。”

大眾汽車在喧鬨的市聲和車內的叫喚聲中盤跚地朝前開。雨仍然很大，劈劈啪啪地砸在柏油馬路路麵上。路麵因之落空了昔日的灰塵而晶亮晶亮地閃著灰玄色的光來。

那是星子頭一回見到粞的景象，掐指算來，已是五年前的事了。星子趴在二樓的雕欄上聽他說完開會的時候地點甚麼的，然後問：”就這些？”

粞沉默了。

星子立在渡輪上看躉船上的海員掛纜繩時，才發明站在一邊的粞。雨嘩嘩地下著，粞的目光很愁悶。粞很會用眼睛表達貳內心的豪情。而星子又極能從他的目光中作出判定。星子鑒定粞是專門在這裡等她的。她很奇特粞的這類行動。星子上大學也有兩年了，粞這麼做還是頭一次。星子獲得一種滿足，但同時內心又不由微歎一聲，星子想這又何必。

粞曉得星子的苦衷。粞體味星子就像星子體味他一樣多。

當粞和勇誌問星子何故發笑時，星子說：”那天我還擲地有聲地說'反動兵士一塊磚，那裡需求那裡搬'，真好笑。明天和你倆一起又變成黑烏鴉了。”

星子想，粞你當時候為甚麼那麼等閒地將我忽視了呢？

星子歎了口氣，說：”還吵哇。你這如何過日子呢？”

星子說：”這下子你家的經濟就要餘裕多了，買一台電視機吧。”

粞彷彿有些驚奇，但粞當即答道：”就這。”

粞說：”不是，她正在和我爸爸吵架，怕叫你撞上尷尬。”

集會是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裡開的。因是大寒天，屋裡生了個煤爐，煤爐冇有煙筒，煙氣好重。再加上一支捲菸接一支捲菸抽的王留，星子隻覺頭暈。而那一刻的粞，卻坐在煤爐和王留身邊，不時地為煤爐添幾塊煤又不時地取出煙遞給王留併爲之打燃打火機。粞偶爾地也瞥一瞥星子。星子隻覺出這小我邊幅平平，但像豆子般的眼睛裡卻有一種特異的彆人冇有的東西。粞的眼睛又小又黑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