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道:“府上的六女人尚未說親,禧姐兒總不好超出姐姐先定了婚事,恐怕到禧姐兒訂婚的時候,就是兩三年今後了。總不好叫少昀那孩子等這麼久,平白遲誤了他,依我看,此事老夫人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未幾時殷氏來了,著一身蜜合色西番蓮紋斜襟長衫,挽著墮馬髻,頭上簡簡樸單地戴了一根金翠草蟲簪,雙頰豐潤,氣色很好,清楚是近四十的婦人了,瞧著仍舊跟三十出頭普通。
劉皇後停止了一場菊花宴,聘請將軍府的女眷們下月初進宮賞菊,殷氏、郭氏和鬱氏都在受邀之列。
殷氏聽慶國公老夫人絮乾脆叨地說完這番話,沉默了好幾息,才道:“老夫人,不瞞您說,幼幼還小,我和老爺膝下又隻要她這麼個女兒,想再多留她兩年,不籌算這麼早給她說婚事。”
蘇禧看了一眼本身畫的梅花蜂蝶紋圖案,感覺冇甚麼新意,搖點頭擱下了筆。
老夫人本覺得這門婚事很輕鬆便能定下來了,畢竟兩家門當戶對,又是表親,兩個孩子站在一塊兒郎才女貌,像對金童玉女似的,哪兒另有比這更合適的?
回到花露天香後,蘇禧見聽鸝正坐在門口繡花腔子,見著她忙站起來道:“女人。”
月兔圓圓滾滾,兩隻前爪捧著一截枝葉,模樣嬌憨,靈動敬愛。蘇禧看了看,這纔對勁地點了點頭。
聽鸝昂首,見她神采古怪,好似想甚麼想得出了神兒,不由叫了聲:“女人?”
殷氏委宛道:“本日慶國公老夫人來了,提及你和少昀兩人小時候的事,我便想曉得你是如何個觀點……”
慶國公府的老夫人與蘇老太太是堂姐妹,來將軍府串門並非甚麼奇怪事。
殷氏笑容滯了滯,卻冇有失態,很快規複如常,“幼幼一大早便去族學讀書了。”
蘇老太太親身接待了慶國公老夫人,又讓底下丫環上了本年春季的峨眉雪芽,坐在太師椅中,因為是堂姐妹,說話也比普通人隨便些,“本日甚麼風把你吹來了?你的年紀也大了,這麼來一趟就得老天拔地的,有甚麼事不能讓孩子們通傳,非得親身跑過來?”
殷氏本來不籌算帶蘇禧一起去的,畢竟那丫頭的麵龐兒太招搖了,被宮裡的人看上,一定是一件功德。隻不過冇想到,請柬上竟然特地寫了蘇禧的名字。
這麼一說蘇老太太就獵奇了,“哦,甚麼事如此要緊?”
慶國公老夫人麵上帶著笑,開門見山道:“禧姐兒本日可在府上?”
未料殷氏如何都不肯鬆口,倒叫她頗感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