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他在呼喊，可風太大，聽不清。

可直到她脫手，她也冇法想到更多――她滿內心所想的，隻是此生運氣再不會被|操控在任何人手裡，連陌用長生永久換來的命不會再死於無法和懊悔，她所器重的人亦不必為冇法順從的旨意所迫。

蒼鬱怔怔地望著他，彷彿全然冇法瞭解他的話。

“讓我走吧，求求你！”她哀切地望著他，絕望得每一個字都支離破裂。

世上已有很多俠義之士做過如許的事情，可他們和她不一樣，與他們比起來，她所做的事情隻能用無私兩個字來描述。

四週一片茫茫，雪色映月，泛著微暗的銀光。再厚的棉服裘衣也擋不住風裡砭骨的寒，從腳指到膝蓋再到滿身都是冰冷的，彷彿一絲溫度也冇有了。

馬車俄然停了下來，車伕跳下前座，繞到車後，掀起了簾子，衝著內裡喊道：“走不了了，要麼先回祁州城裡去，明天換條路走；要麼這趟買賣我不做了，剩下的錢我不要了，但是定金不退。”

蒼鬱吃力地將靴子挖出來，將雪花傾倒潔淨，這才套回到腳上。為防靴子再掉落，她撕了兩塊帕子，將靴子緊緊地綁在腿上。

而策劃的統統都如願完成之時，她卻不知所措了，預期的高興與豁然都冇有來，隻剩了空虛。

蒼鬱麻痹地向前走著。

“放過我，求你，放過我！”她想向他跪下，求他放過她。可他的手抓得緊緊的，令她冇法轉動，隻能苦苦要求：“除了下毒，我冇有做彆的事，可我也為你解了毒……我曉得這個要求太貪婪，可求求你讓我走……讓我走吧……”

顛仆了，傘飛了出去，爬起來，撿起傘，持續往前走。

這條路的絕頂等著她的究竟是甚麼，實在她本身也未曾認當真真地想過。

抹去了來時的印記，他們纔不會那麼快找到她；可足跡消逝的速率太慢了，前路卻又茫然。

有一件事，前一世的她未能懂，這一世冇不足暇去顧及――要如何活著，她纔不會這麼累？

那錠銀子的引誘力很大，但車伕躊躇了半晌，仍舊回絕：“夫人，真的走不了啦，再往前走，隻怕我們兩個都要冇命。您聽聽我的勸，這裡離祁州不遠，先歸去歇息一夜，明天再想體例。”

她的心很小，想要的也很少，可為著這小小的慾望，極少的所求，她不得不去做一樁事――一樁一旦失利便會骸骨無存，身後還要揹負沉重罵名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