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也不是個甚麼首要人物,先帝固然倚重他,卻也不是非他不成,便丟在了一邊。直至見了當今,才又想了起來,權當作是給當今留的助手。誰推測他那幾年裡說是養病,實則在滲入宮廷?這等手腕心機……”
春華拿眼瞧著青杳,青杳歎口氣道:“你此時出來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仇恨傷悲。”
前些日子方纔在朝堂上揮斥方遒的意氣,至此才顯出了它泡沫般的虛影,就此破裂。她之前雖是一介村姑,卻最是自大不過,進宮今後,更是將這點聰明自大緊緊抱在手裡,隻把天下人都當作傻|子,唯有本身心誌腐敗。哪怕曾有過點滴佩服,卻也壓在了心頭,隻覺得本身無處不比彆人微弱。
劉頤點頭表示:“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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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頤笑了起來。如果此前,她聞聲如許的話,內心還會生出自責慚愧,以為給阿父丟了臉,如何也要強撐著把麵子拾起來;可現在想通了那很多事,倒是不甚在乎起來,隻淺笑道:“我明白你的意義了。隻是我本來便出身鄉野,舉止粗鄙,這點無可回嘴,也無從掩蔽。我那阿母在南鄉,也算是地主家的小娘子,嬌生慣養、穿金戴銀長大,但是放在你們這些宮人麵前,卻平白矮了一頭,禮節氣度皆不能及。思來想去,你們進宮之前,卻又是甚麼好出身呢?現在卻能有著這般氣質,想來也是入宮多年,耳濡目染浸|淫而成的。”
“人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現在就算是去了,又能頂個甚麼用?白白拿一條命送掉算了,春草的仇又誰來給報?不如啞忍這麼一時,且有了力量再抨擊。”青杳勸道,“我已問出了脫手人的名姓,過會兒回了公主,定然會為你做主。你且忍忍罷!”
“憑你就是個宮女子,是個奴婢!為奴為婢的人,不能忍就是個死!”青杳說著,卻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劉頤找了春華二人來,問的便是這事的成果。她向來性左,膽量也大,死人並非冇見過,還曾親手宰殺過豬羊,若論血腥,倒是丁點兒也不怕的。隻是昨日產生的事過分匪夷所思,以劉頤之膽小,思及春華曾用碰過死屍的手轉眼為她擦背,心頭也是有些惶恐的。而春華身經慘烈之事,卻能將恨意壓在心底,轉眼便笑語盈盈地前來奉侍她,運營戰略無一不周,細細想來,又讓民氣底多了幾分敬佩。
她深吸一口氣,聞到了氛圍裡令人作嘔的味道,神采不由一變,又強忍著出了門。青杳在這裡呆了一夜,也不知是如何受得的……動機一轉,對青杳又添了兩分感激。行至門外,便道:“費事阿姊替我首尾了。方纔春雨來奉告我……”便將春雨對她說的話,原樣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