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頤笑了起來。如果此前,她聞聲如許的話,內心還會生出自責慚愧,以為給阿父丟了臉,如何也要強撐著把麵子拾起來;可現在想通了那很多事,倒是不甚在乎起來,隻淺笑道:“我明白你的意義了。隻是我本來便出身鄉野,舉止粗鄙,這點無可回嘴,也無從掩蔽。我那阿母在南鄉,也算是地主家的小娘子,嬌生慣養、穿金戴銀長大,但是放在你們這些宮人麵前,卻平白矮了一頭,禮節氣度皆不能及。思來想去,你們進宮之前,卻又是甚麼好出身呢?現在卻能有著這般氣質,想來也是入宮多年,耳濡目染浸|淫而成的。”
“人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現在就算是去了,又能頂個甚麼用?白白拿一條命送掉算了,春草的仇又誰來給報?不如啞忍這麼一時,且有了力量再抨擊。”青杳勸道,“我已問出了脫手人的名姓,過會兒回了公主,定然會為你做主。你且忍忍罷!”
劉頤找了春華二人來,問的便是這事的成果。她向來性左,膽量也大,死人並非冇見過,還曾親手宰殺過豬羊,若論血腥,倒是丁點兒也不怕的。隻是昨日產生的事過分匪夷所思,以劉頤之膽小,思及春華曾用碰過死屍的手轉眼為她擦背,心頭也是有些惶恐的。而春華身經慘烈之事,卻能將恨意壓在心底,轉眼便笑語盈盈地前來奉侍她,運營戰略無一不周,細細想來,又讓民氣底多了幾分敬佩。
春華慘笑道:“這話連你自個兒都壓服不了罷?又如何能拿來講彆人?好,我聽你的,現在且忍著……”
春華點了點頭,暴露哀慼神采:“阿姊……但是問出來了?”
劉頤神采也垂垂嚴厲起來。想了半天,才緩緩道:“不管他有甚麼動機,我隻守住我本身,一概不睬便是。莫非我不肯意做那乾與朝政的公主,他就要拿把刀子逼著我去做不成?隻是這事還是有些蹊蹺,我內心實在不明白,他佈下如此大局,又是滲入宮廷、又是要掌控朝政的,究竟是為了甚麼?”
劉頤擺了擺手:“說說罷了,如果在我這裡都不能說,你們又要去那裡說呢?”
春華嘶聲道:“莫非我不該恨他?”
“不準瞎扯!我看你是該掌嘴了!”青杳豁然變色,冷冷道,“你是剛進宮的小宮女,還是急著去送命?這類話也說得出口,等不到拂煦脫手,我便報與尚宮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