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冇有!羊奶能喝的麼?!”
那一年,阿一和阿雲,都隻要十三歲。
阿一的神采頓時變了幾分,行動奇快地拾起小木槌嘲笑道:“師父莫惱,我悄悄敲便是,阿貴老婆明天罵阿貴說,女人活力就會長皺紋……師父長了皺紋化緣時能夠人家就冇那麼風雅了……”
“剛纔去化緣,阿貴嫂給了我一缽羊奶,我瞥見裝了羊奶就放不下饅頭,因而乾脆就把羊奶喝了……”腿上傳來幾下熱辣辣的痛苦,阿一跳起來就向內裡逃竄,大呼著說:
“你如何敢對佛祖不尊?!為師打死你這劣徒!”靜林氣得煞白了臉,手中的柳條又落到了阿一身上,阿一也不抵擋,隻是嘴上還是說著:
“如何會!”阿一憤恚地大聲回道:“羊明顯吃出來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如何會是葷的?!雞蛋不準吃我是曉得的,我見過雞吃蟲子,但是你見過羊吃蟲子還是老鼠?!師父不講事理!”
厥後她想通了,在捱餓和噁心之間總有個先來後到的挨次,腹中空城計,連嘔吐的本錢都冇有。
甚麼叫強中自有強中手,說的就是這個了。
師父打阿一,大多時候隻是做做模樣,除了那一次,阿一從山腳返來,一張嘴一股腥膻之氣,靜林師太直皺眉頭。
靜林師太順手拿起案桌上一柳條就往阿一身上號召,阿一見勢不妙頓時望門外落荒而逃,靜林師太一邊追著打一邊罵:
阿一這時才慌了,抓住阿雲的手問:“師父但是想把我趕走?”
師父的那根柳條的確就是她的專利。阿雲向來不像她那樣喜好到山腳的農家那邊野去,有一回她偷了幾棵菜,被阿貴追了幾裡山路,回到無月庵又被正在抱病的師父拿著柳條顫巍巍地來打,她愣是站著不動捱打,而阿雲卻在師父氣得銀牙咬碎時怯生生地捧著青菜粥來勸師父彆氣壞身子。師父手中柳條落地,打動萬分地接過碗,還不忘剜了阿一一眼。
偶然候波瀾澎湃跟風平浪靜的變幻隻是一刹時的事情,阿一看不到,當然師父也看不到。但是她一指之下,阿一卻腦充血,犯暈了。
“師父這是真的活力了。阿一,師父說你孽根深厚,塵俗之氣未了……”
“你吃甚麼了?”
西晉青州廣陵城飛來峰無月庵
“嗯。”阿一悶悶地應了一聲。
“那倒不是。不過極少見徒弟感喟,徹夜就歎了好幾次。”阿雲說:“阿一,你不要再擅自到山下去了好不好?”
“你如何曉得?”阿一幾乎冇跳起來,阿雲笑眯眯地說:“我還傳聞把木瓜放到羊奶裡燉著吃很補身子的,不過吃完後要漱口,用薄荷葉擦嘴。下回叫上我,我曉得那裡有薄荷葉。”